两个人话里话外都夹枪带棒暗藏杀机,罗佳绷着脸,齐雪芳却一直微笑着。她说:“先谢谢嫂子。嫂子你和朋友来的吧,要不跟我们上去坐一会儿,人多了说话热闹。”
罗佳可没想掺和进去。她还不至于看不出眉眼高低。即使她真和李建国的婚姻有了大问题,那也得打碎了牙齿吞进肚子里,不能让外人看出半点端倪。所以她已经决定走了。
可李建国随即的话却伤了她。李建国对齐雪菲说:“咱们下午那个事情还得马上去办,我看还是我们两个上去吧。我媳妇儿单位刷卡,迟到一秒钟都不行。”然后他冲罗佳说:“是吧,媳妇儿,我不送你了,我们晚上见。”
罗佳心里咯噔咯噔地跳。她哪里还有卡要刷。她已经没工作了,可是李建国却连听她说话的时间都没有。对于李建国的提议,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却站在台阶上,就那么看着李建国。如果要是前几年,她会怒气冲冲地直接问过去,但现在,她忽然觉得浑身软绵绵的,没有了力气。
她不明白,她和李建国怎么就到了今天的地步,老公升迁开新车了,她是最后的知情者。她被单位开除了,做老公的根本就没时间听她倾诉。他们还是夫妻吗?
李建国并没看出罗佳的变化,或者说他看出来了却假装没看见。他转身带着齐雪菲进了西餐厅。罗佳看着他的身影在落地窗后闪过,眼里逼出两滴泪来。
2、
有人拍了下罗佳的肩头。是王东升。他望着远去的李建国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笑。
“你老公身边的美女很漂亮。”王东升说。
罗佳急于离开这个让她颜面尽失的地方。罗婷和马克也从餐厅里出来。罗婷对罗佳说:“姐,我姐夫身边那女的谁啊,一脸风尘相,有点不像正经女人。”
幸好没被罗婷看到齐雪芳和李建国互挽手臂,否则按罗婷的性子,不折腾个天翻地覆才怪。罗佳不耐烦地说:“别乱说话。我看你才不正经呢。那是李建国老家的一个亲戚。让你姐夫帮忙找个工作。”
罗婷却嘟着嘴说:“我刚才都问我姐夫了,他说是他新公司的一个客户。姐,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跟我还瞒着掖着,我姐夫去新公司当了经理有了新车也没告诉我们一声,怕我们沾他光坐坏他的车呀?”
罗佳心想,她也是刚知道的。李建国不仅有了新职位新车,还有了新女人。
马克看出点苗头,说:“姐,我上去教训他们一顿?”
罗佳没理他,看他那一身叮当作响的环,她实在难受,那只有一个肾的腰又锥子扎了似的疼起来。她匆匆跟三人告别,拦了辆出租车,后腰靠在椅背上,她才觉得舒服了点。可心却慢慢凉下来。
肾是人的命,她把半条命给了李建国的妈妈,可她换来了什么?李建国开始对她左瞒右骗,甚至当着她的面挽着另一个女人,还堂而皇之地说客户。他拿她当什么?当瞎子当傻子当聋子?
出租车在人来人往的马路上疾驶而过,望着路边的景物纷纷错过,罗佳感到自己好像进入了时光隧道,脑海里不时地闪过与李建国这些年在一起的情景。
司机问罗佳要到哪儿,她才发现计价器上已经蹦了二十多元钱,心疼得要命。她没工作了,更不能奢侈地打车。她付了车费,下了车。站到马路边,冷风一吹,她抱着双肩打了个冷战。
沿着油漆马路向家走。路边的树木郁郁葱葱,长长的枝条垂下来,拂过她的肩头,掠过她的发丝。有微风吹过,空气中飘来淡淡的不知名的野花的香气。在家门前的街心公园里,有老人三五一伙地在石凳上下象棋,打扑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