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受不了我妈的跳跃思维,凶狠地纠正她,“孩子他爹还不知道在哪里呢。还有,我才二十四岁,别跟着沙市人算什么虚岁。”
“你自己就是在沙市出生的,只不过跟着我们在燕港长大,你初中高中都是在沙市读的,而且是沙市最好的市北一中,别人凭什么说你不是沙市人?我们就是没本事回来,但是你已经回去了呀……”我一发觉妈妈有话当年的趋势,赶紧在电话里和她再见。
其实我妈这个人挺通透的,除了我爸和我以及我们家那点儿微薄的家产之外,什么都不在意。只有在沙市的身份认同点上,她绕不过弯去。打从我们住在燕港的时候,她就不惜路上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把我们微薄的家产都存在沙市的银行里。
“要是沙市的银行突然倒闭了,那你不是只能在门口打滚?”
“我不怕,到时候肯定有几百万人和我一起打滚。”
可我真的是一点儿也不喜欢沙市。
但是我偏偏又离不开这里。
后来我和钟勇好上的时候,我曾经把我终于可能嫁出去了这个喜讯向我爸爸妈妈分享过。在一次提到我和钟勇去杭州过了个周末的电话里,我爸爸嘟囔了一大堆,但是我一个字都没有听明白。半个小时后,我妈妈抢过话筒问:“你爸爸刚才说那些你明白了么?”
“不明白!”我大声回答。
“我就知道,他就是想问……你和钟勇去杭州怎么住的?”
“住一起呗。”
“哎呀!哎呀!”我妈妈也不知道接什么好,电话那头传来我
爸爸断断续续的哭声,“我女儿吃了大亏。爸爸好伤心啊。”我爸爸说到自己时,总是自称爸爸,他不喜欢在我面前说“我”。
这一点上,我就没有尤溪洒脱。我只好胡乱地挂掉电话。
尤溪比较强大,她在家里学英文时,她妈妈小心翼翼地问她:“你学英文干什么啊?”
“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学英文难道是为了好好学习么?”
“那是为了什么啊?”
“废话,当然是为了泡外国的男人。你女儿我这么高,在中国可能找不到男人了!”
当然,迄今为止,尤溪的英文水平还停留在小学水平,基本上在酒吧里把外国友人吸引过来之后,只能执手相看对眼。我这才想起,我还有本《别笑!我是英文单词书》被尤溪借走了起码大半年了,她还没有还我,多半是想贪污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