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这家的燕皮馄饨可好吃?”
“嗯,在大学时代,我也经常吃沙县小吃。”
话题似乎到此为止就僵住了。小马问了我些当教师的工资如何、家里有没有买房等的现实琐事,使我对他的评分越发低下。我只管尽量往低里说,低到后来,大概小马也对我兴趣索然了,两人默默不语。我在馄饨中抬起头来望了望他那略显清秀的面容和金丝边眼镜,在心里对他说了声“再见”。
那时候我想起了钟勇,想起他要是知道我落到今日这般田地,不知道又要说出多少刻薄话来了:“罗秋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饭后小马提出要到周围夜市随便逛逛,我也欣然应许。我心想
这大概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这点儿要求我还是可以满足。这一逛,我就拥有了小马亲手别上的塑料花朵夹子。别着难看的花朵夹子,小马提出送我回家,“你家好像是住在南市区的吧,从这里坐一辆 19路再转一个 36路就可以到了,我知道的。”我连忙摆手,忙不迭地说:“我打车回家就好,我们学校定期有交通补贴的。”
听见“交通补贴”四个字,小马眼睛放光,说了声“真好”。
幸亏那时有辆出租车刚好停在面前,不然我怀疑他肯定要问出些住房补贴之类的问题了。我坐在出租车上勉强回头,只见小马拼命对我挥手告别。
永别了小马。就在我在心头如此默念时,手机响起,我一看,又是小马发来的:“都忘记我们两家住一个方向了,早知道让你搭我一程到火车站附近,我再自己乘车,还可以与你多聊一会儿。”
他的短信满满地打足了七十个字,不给中国移动一点儿机会。
这短信我没有回。
到了小区门口,我先松一口气。迎来极品男容易,摆脱极品男很难,幸好这点我很有经验。
春天的夜晚,车外下起了毛毛细雨,我看着手上那把小马送的长柄雨伞,心想着大概是他唯一大方的时刻了。
下了车,把伞撑开,一路想着如何去臭骂、勒索沈家夫妇,我一面抬头看雨。一看吓了一跳,只见一个若隐若现的“癌”字正在我头顶上方,吓得我差点儿没把雨伞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