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想起来,刚才他想问的是,你的脖子,是不是烫伤了?
但是这个时候,沈智已经走远了,就在他抬头的同时,一转身,整个地消失在包厢门里。
沈智提早离开了苏浙汇,一桌的人都留她,“那么早走干什么?明天礼拜六,又不上班,一会儿大伙儿还去唱歌。”
沈智坚持,站起来的时候黄晨拉了她一下,压低声音,“真走了?你还没跟唐毅说上一句话哪?亏我特地给你留的惊喜,看你们,就跟陌生人似的。”
“是挺惊喜的,谢谢啦。”沈智笑着回答她,这些年来,不知道做何表情的时候,沈智就只剩下笑了,笑是最简单的面具,肌肉放松嘴角弯起,谁不会做?不会做的是未进化完全的残次品,活该被社会淘汰。
田舒也告辞,只说家里有事,与沈智一起离开,她在这一点上倒是与当年一样,总是跟着沈智,最大限度的形影不离。
田舒还说,“好不容易再见着你了,一起走吧,路上我们还能多聊几句。”
沈智感动,在失败的爱情面前,没想到一份快要被她遗忘的友谊倒是超越时空,历久弥新,几乎可称得上是地久天长了。
与众人告别的时候沈智并没有刻意回避唐毅,两个人互道了一声再平常不过的告别,让所有等着精彩场面的故友们一片唏嘘。
过去的一切早已经过去,一时的冲击也已经过去了,沈智对自己说,无论唐毅回到这个城市是为了什么,都和现在的她全无干系。
2
黑色的大车将沈智一路送到自己家楼下,田舒留了沈智的电话号码,又说候着她何时有时间,出来一起喝茶,她平时就一个人待家里,别的不多,就是时间多,老公一出去,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沈智心想,这就是做太太的,平常女人想待在家里还做不到呢,谁不是一早咬牙切齿,从暖热被窝里把自己强拔出来匆匆往单位赶的?
不过到底是多年未在一起的朋友,她对田舒的热情也有着一丝莫名的感动,听完她的话就点头应了,还说一定,然后才下车,回头看到那辆大车缓缓驶离,晶亮尾灯在夜色中变得遥远,最终隐没。
沈智转身,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筋疲力尽,上楼时的脚步都是重的,好不容易走到自家门前,沈智还未拿出钥匙门就开了,邓家宁站在门口,门廊的射灯开着,他站得不里不外,半张脸上有灯光半张脸没有,表情说不出的古怪。
“干吗?安安呢?”沈智问了一句。
“睡了,都十点半了。”邓家宁答了一句,重音落在后半句上。
沈智不理他,从他身边走进门里,弯下腰来换鞋,低着头说话,“开着门干吗?你要出去?”
耳边响起关门的声音,邓家宁说话,“同学聚会怎么样?”
“还行。”沈智不想多谈,换好鞋就往屋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