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南军朦朦胧胧要睡着时,凤丫进来了,她就站在床前看着李南军。李南军一下子就坐了起来,这使凤丫和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李南军向边上让了让说:“你怎么来了?”
凤丫没有动:“我今天没上班就是为了跟你在一起玩,这你知道的。”
李南军说:“你也看到了,有什么好玩的……电影又没看成……”
凤丫说:“是你弟弟烦我,我知道。”
李南军说:“你瞎说,我弟弟干啥要烦你?”
凤丫说:“你也用不着替他说话,我也不是三岁两岁小孩子,这点事儿我还看不出来呀?”
李南军不吱声了。
凤丫坐在了李南军对面的椅子上,拿起桌子上的一支圆珠笔开始在纸上乱画些什么。
李南军问:“凤丫你写啥?”
凤丫说:“我又没念过大学,能会写啥?”
李南军说:“你这么说话是什么意思?”
凤丫说:“什么意思?我看出来了,你弟烦我,你也烦我,你不说我也知道的。”
李南军说:“我啥时候烦你了?”
凤丫说:“没烦我在咱家门口我跟你说两句话,可你一句也没答,你说这不叫烦我这叫啥?”
李南军笑了:“凤丫,你就爱挑邪礼儿,我那阵儿不是正在生气吗?”
凤丫问:“跟谁生气?还不是跟我生气?”
李南军说:“我要是跟你生气,早就和弟弟一起去看电影了还能回来呀?”
凤丫不吱声了,她放下笔抬起头来看着李南军,又用那种特别的眼神。这使李南军浑身有些战栗,他想以前她这么看我时,我怎么没这样呢?后来他终于找到原因了,这是因为他第一次单独跟她在一起。一旦找到原因,李南军就激动起来……跟一个女孩子单独在一起……跟一个女孩子单独在一个小屋里……李南军的思维有些混乱了。凤丫看着李南军的样子觉得不太正常,她的目光就开始吃惊起来:“你怎么回事儿?你怎么啦?”李南军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她,就脸红红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他发现那手抖动得厉害。凤丫也注意到了,她就伸手抓住李南军的手说:“你怎么像病了似的?是不是发烧了?”李南军说不出话来。凤丫就站起来,用另一只手摸着李南军的脑门儿。这时候,凤丫的胸离李南军的脸很近,几乎就要贴上了。李南军闻到了凤丫身体那种特别的香味,就情不自禁地把脸贴了上去……同时他紧紧地抱住了凤丫的腰。凤丫就一边挣扎一边笑着说:“南军你干啥?南军你咋像一个流氓一样呢?”李南军这时候已经听不清凤丫在说什么了,他只顾用脸摩挲着她那丰满的胸,他感觉到凤丫的胸像气球一样的饱胀而弹性十足。凤丫就闭上了双眼发出轻微的呻吟声,并把李南军的头抱紧了。李南军就在凤丫的呻吟声中解开了她的衣扣,翻开她那自制的碎花胸罩,突然,凤丫那对雪白的硕大的乳房一下子就滚落出来,李南军刚伸手抓住它们,他一下子就停在那里了。因为此刻他重现了某个梦境里让他醒来必须换裤头的那一刻……就在这时候李南航进来了,他吃惊地目睹了哥哥和凤丫这恶劣的一幕,三个人足足呆了有五秒钟。
李南航说了一句:“你们干啥这么损?”说这话时不知为什么他竟然流出了眼泪,然后他转身就跑掉了。自此,哥哥在他心目中崇高得近乎神的形象一下子崩溃了……李南军第一次以性冲动为先导的恋爱,完全可以说是由于弟弟李南航突然闯入而轰然粉碎。当然,这不能算得上是爱情。当李南军真正成熟起来后,他在心里这样下过定义。由此,李南军在以后的数年里用相当的精力企图摆脱这一切,但终究没有逃离凤丫的手掌。就是凤丫死后,她显然在李南军的生活中早已成为被灰尘覆盖得近乎没了踪影的历史时,偶有一天她又一次以讨债者的悲愤面目,轻易地闯进一个五十多岁男人的心里,欣慰地欣赏这个男人的心是怎样地流血。我们不得不赞叹没有文化的凤丫,成功地对一个知识男人的心灵历程进行偷袭和掠夺,余波居然荡至她死后数十年。伟大的成功!凤丫这种伟大的成功谁能说必须是事先做了精确而周密的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