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千将军一兵丁(2)

“大……架……豪……”可爱又听话的迈克滑稽地朝众人拱手作揖,说话居然带广东腔。

“啊,丘槿你订婚了呀?!什么时候的事情啊?”众女生一起笑闹着尖叫起来。

“三个月前。迈克在斯坦福大学读法律系,等毕业就结婚。本来他家在迈阿密海岸有房子,但迈克想创业,会定居曼哈顿吧。生活水准高得要死,空气质量又差……啊,这是给大家的饰品、化妆品、巧克力和香烟……今天我买单,谢谢你们专程出来为我办聚会,见到你们我可高兴死了……”口吻自然,毫无夸耀之意。

除沈樱以外,男生女生都感谢和赞美起丘槿来。所谓比较竞争,所谓羡慕嫉妒恨,都是越近在咫尺越激越强烈,对同自己完全不在一个等级上的,就无法罗列到对手行列了。人跟人的命真是不一样。

“啊~~~~~~~~!气死我了!”沈樱对着灯光璀璨的璞江喊叫。雨刚停,但三月的风还是阴冷,就算抽着烟也取不了暖,沈樱扭头问裹紧围巾瑟瑟发抖的滕小小:“你就不生气么?!长得美了不起啊?!套住有钱人了不起啊?!订婚了不起啊?!曼哈顿她个头!显摆个屁咧——”

“沈樱,其实你只想赢。”小小善解人意地劝慰道,“自己过自己的日子,管人家那么多干吗?”

“哼……总有一天——”沈樱伸直臂膀,用夹着烟的手指遥指向披挂一身光华高耸入云傲立璞江对岸的建筑群,半是阴郁半是发狠地道,“总有一天,我会赢给他们所有人看!”

“嗯,对!”小小笑着扑在栏杆上,同沈樱肩并肩眺望璞江对岸繁华得不太真实的都市夜景,沈樱身上总是有她所不具备的昂扬斗志,很能激发小小内心的力量,“我一定要成为一个合格的秘书,协助路芒打拼……”

沈樱转过脸来鄙夷嫌弃地望着不开窍的小女奴,“……我真想把你投江浸猪笼,让你脑袋清醒清醒……”

小小明白沈樱的意思,浪掷宝贵短暂的青春去替老板搏命,个人感情却交白卷,时光不会回来,错过了桃花季,绝少概率会柳暗花明又一村,走向“剩斗士”的征程比女孩自己预想的要迅捷得多。不是没有人追,不是没有人借着种种理由来接近,但问题是,始终没有发现那种“对”的感觉。

因为聂家梵。那个已经死去的、暗恋了六年的比自己年长十一岁的铮铮男子,在心里留下了一个不可能被填平覆盖和跨越的深深黑洞……年少时期单纯和狂热的迷恋、14岁的初吻、香烟的味道、系鞋带的秀美手指、他灿烂如同春日艳阳的笑、他在公交车上替她抵挡汹涌人群的姿势和怀抱……一切都因为她的诅咒他的死亡而凝固成一个无法被超越的唯一。

而那个长相酷似聂家梵的段冲,他书写在她手臂上的电话号码,被抄写在了那张立拍得合影相片的背后,仔细地夹放在随身的钱包内侧,每天都会悄悄翻出来看几遍,但小小却从来没有勇气拨打过。

害怕那是个无效的号码。害怕他再次忘记她是谁。害怕印刻在照片和记忆里的“我同聂家梵并肩合影”的美好一幕会随着现实交集而分析崩离。最关键的一点是——他是段冲,而不是聂家梵。

就如同滕小小就是滕小小,而不是安冉。被错当成替代品的感受,简直太悲哀了。

就这样吧,一个人静静地思念。

就当做是,独自伫立在人间,向往着天国的一场超远距离暗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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