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不同意?”
“没,好像还有些什么东西要分清。”
“那房子分给谁?”
“我妈。”
“你判给谁?”
“还不知道。”她顿了一下,“管它那么多,反正都不要。”
经常可以听到客厅里这样的对话。
冬霜永远都是“无所谓”的口气,好像在说一件别人家的事情。
有时候,又听见她呜呜的哭声。
我就会停下正在写作业的笔。
当时的他们,心里真的幸福吗?
“幸福”这两个字的笔画,在你的名字里都找得到。
我实在不能接受一个体格壮硕的人会那么怕黑,即使她是女生。而且冬霜永远都保持着一头乱发,穿着太过随意,对于一个女孩来说,有点儿邋遢。我知道这是因为没人管她,可以理解,可她自己也不爱干净,照她的话说,就是“我没有洁癖”,或者“我不拘小节”。每一次看着她披头散发地从远处扑面而来,我都会手足无措。
“小姨,送我回去吧……”她的体格比我妈都大,却经常这样对我妈说。
“叫你早点儿回去,现在又要怕。”我妈有点儿不耐烦。
冬霜站在门边嘟嘟囔囔着,非要我妈送。
有时候是雨天,又太晚了,她也不想回去,就对着电视不动声色地坐着,直到我妈问她多久回去,她也像一尊坐落在沙发上的石碑般纹丝不动。
这样的时候,她就直接住在我家。
深更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我听到有人敲我的卧室门,我揉着眼睛去开,看见冬霜披着薄毛毯,用一种装神弄鬼的表情对我“嘿嘿”。
“怎么了?”
“睡不着。”她说着钻进来,关上门,然后往我床上一跃。我顿时看着我的床中央被砸出一个天坑。
我一向都非常佩服她的身轻如燕……可以如此自由地支配自己座钟一样的身体。我妈是一个很易被惊醒的人,而且我妈卧室的那张床,轻轻一摇都会有嘎吱嘎吱的响动,而冬霜依然可以做到从床上坐起来、挪至床边、下床、再到离开床,运动过程全程悄无声息。然后还要拧开门、关上门,我妈自始自终都沉沉地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