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怎么这么烫!”她生病了!
天,一只狐妖,居然生病了!
这是她这辈子听到最好笑,也让她最想哭的笑话了。
云之初依然怔怔的,“生病……”她生病了吗?“原来我真的生病了吗?我还以为是因为太……高兴,所以才觉得头晕晕的。”
她还以为自己是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呢,可是原来……是被悲伤和难过冲垮了身子吗?
她的目光遥遥地落在大厅里许年恩的身上。
那里,灯光那么明亮。
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苍白的脸上,有种难以言语的惊心动魄之美。仿佛,是那些苍白让他更美了,美得,让人心疼。
他望着许年惜,深深地。
那样的目光,仿佛就是要清清楚楚地告诉许年惜,告诉所有人,告诉云之初——他会一直在她的身边。
他会成为她最伟岸的肩膀。
“姐……”
“嗯?”
“好难过……”
“……”
“难过得,快要死掉了。”她听到心底大片大片的悲伤剥落,那声音轰隆隆地响,响得她的耳朵嗡嗡的,连自己说了些什么都听不到。“可是,我为什么要难过,真是越来越搞不懂我自己了。我喜欢的,又不是他。我喜欢的,是先生。
“我又不喜欢他,为什么会难过?”
黎丝丝微微怔住。然后一股怒意涌上心头。
她低下头去,不去看云之初,因为她害怕,一旦她看着云之初,看到她眼底那样脆弱的光芒,看到她眼眶里的晶莹,她会心软,会不敢说出她要说的话。
可是,她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说:“白痴,你要骗自己到什么时候。你根本就是喜欢他,根本就已经爱上他了。”而且恐怕爱得比竹凤浅更甚,强烈到已经无法只守护在他的身边,就足够满足。
“……”云之初愣住。
她,真的爱上他了吗?
爱上,许年恩了吗?
“扑通”一声闷响。
有人惊叫:“哎呀,云小姐晕倒了!”
大厅里激烈的讨论声戛然而止。
许年恩怔住。
所有人都怔住。
所有的目光都投过来,这些目光中有被打断的不满和薄怒,有惊讶和心疼,还有——眸子一沉,许年恩站起来。
他眉头微皱,在众人的目光中,他大步穿过大厅。
他走得极快,好像脚底要生出风来一样。金色的灯光从顶上泻下来,他的面容在刘海的阴影里,看不清楚。
只是,好像浑身都散发着恶魔般的黑气,让人不敢靠近,不敢发声。
他走到门厅外。
云之初双目紧闭,晕倒在地上。
他的眉头皱得更紧。
黎丝丝看着他,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想施个法术让这个男人从此在这个世界上消失,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
在众人的目光中。许年恩弯下腰去。
他轻轻地抱起云之初,小心翼翼地,好像抱着珍贵易碎的陶瓷娃娃。眼底的眸光,在抱起她的一刹那,瞬间温柔无比。
好像融化在阳光下的棉花糖。
黎丝丝怔了怔,随即脸上却绽出淡淡的笑容。
她轻声叹息。
身体消失在暗色的光芒之中。
许年惜坐在巨大的沙发里。沙发很大很软,绣满了精致繁复的玫瑰花。她小小的身子,在这沙发里显得更加单薄。
她看着许年恩抱着云之初走上楼梯。
他脚步焦急,却又努力克制着要走得沉稳一些。多年来,她第一次意识到,年恩真的已经不再只是她的弟弟了,他真的已经不能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了。
她抿唇一笑,转过身来面对着尹氏族人。
“好了,我们继续谈刚才的问题,虽然三叔公的意见我也认同,但现在毕竟还没有找到阿树的……”她的目光暗了一下,然而很快又明亮起来,“还没有找到阿树的尸体,我们不能先入为主地认得他已经不在了,这对于他来说是一种不尊重……”
她的声音不响,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柔,可是,底下坐着的那些人,却不由得挺直了脊背,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