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底愤愤地想着。
“喏。”白皙修长的手指 ,和玫红色的墨镜一起出现在她的视线里,许年恩看着她,“戴上吧。
她莫名其妙地接过,乖乖地戴上墨镜。
“嗯,这样看,还差不多。”许年恩满意地点点头。
什么!她抗议!“我……”我说,这到底唱的是那一出戏?然而这句话,没有机会说出口。
他忽然伸过手来,抓住了她的手。
微凉的手指,轻轻地触碰到她的掌心,然后有淡淡的温度,包覆了她的手掌。
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她的心上,猛然“砰”的一声,疼痛迅速爆炸开来,沿着每一根血管,跟随着那些沸腾的血液,传遍全身。
她呆呆地怔在哪里。
被他的温暖包覆着的手,却出奇地冰冷僵硬,那指尖,仿佛冻得没有知觉了。
他的手……
那是他的手。
“走吧。”仿佛全然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许年恩拉着她径直推门出去——
在愣住三秒之后,休息室外的响起一阵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
天哪!
许年恩牵着一个女人的手!
夜风温暖。宽阔的江滨路。
黑夜中的江面,倒映着岸上的灯光绚丽,七彩斑斓如同这繁华的世界。
他牵着她的手,两个亲密的身影,倒影在人行道上。
她跟在他的身边,头低得不能再低。她的手在他的手里,她的心跳好像已经停止了,她无法呼吸,无法思考,甚至不敢去看他一眼。
她只是沉默地,顺从地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顺从地跟着他从江滨路的这一头,走到那一头。
她僵硬得如同一个傻瓜。
那是,他的手啊!
先生的手——
千年之前,就是这双手把她从草丛中抱起,她永世无法忘记的温度,在这一刻,那样清晰地传达到她的心底。恍惚间,好像是在做梦。
风吹着他的发,吹着他的T恤衫。
这时候——
许年恩忽然站住脚步。
“那里,”黑夜中,他的手指向江面,“那里。”
她惶惶然抬起头——
江水平静地流淌着,七彩斑斓的波光,刺得她的眼睛好痛。对岸的江心小岛上,有成丛的芦苇,绿油油地在暖风中摇曳着,温柔得好像握着她的手的他的手。
她听到他轻轻笑了笑:“天太黑,看不到吧。”
其实她看得到——狐狸的眼睛,是有夜视功能的。可是她还是不由自主地、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里是一座荒岛,三年前我买下,至今,它也只是一座荒岛。”他的声音,在这样地暖风中,显得有些缥缈,虚无得让她忍不住有想哭的感觉。
“那个时候,那个时候……”他轻轻地,“我曾经想要在哪里盖一间江心别墅,为了她……”
他笑着,声音轻快明亮。
“将来,我把小岛买下来,我们盖一间江心别墅,好吗?”他侧过头满怀期待地看着她。
她也侧过头,朝着他重重地点头。
……
那个时候,天真地以为从此可以独自拥有她,可以与她永不分离,可是,那终究只是一个谎言。他拼命、拼命想要抓住的唯一一点所爱,却终究,都是指间砂,水中明月。
眼泪,无声无息地从脸颊滑落。
她拼命地咬住唇,不要自己哭出声音来。
“不过现在,岛也只是荒岛,她,也只是……”只是我的姐姐而已。他没有再说下去,而是转头,静静地看着她,“你哭了。”
他静静地说,你哭了。
不带一丝惊讶,不带一丝慌乱,平静得好像只是每天早上睁开眼,看到阳光洒落一地。
她的眼泪更加汹涌地流淌下来。
她狠狠地咬唇,无声地哭着。她低下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心,痛得无法呼吸。
先生……
她猛然抱住了他,在自己也还来不及察觉的时候。她紧紧地抱住了他,她哭湿的脸,贴在他温暖的胸膛。
她知道,自己是放肆了,居然敢对先生做出这样大不敬的举动。
可是,她没有办法控制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