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老徐和小雅一直处于冷战状态。
也许和怀孕有关,小雅最近不爱吃东西,也不爱做饭。所以,老徐和小雅连饭也懒得吃了。厨房里的所有碗筷都是冰凉的,没有一点热乎气儿。
最近老徐的工作也不太顺,有一单活儿跑掉了。所以,老徐的收入也有所下降。所以,有时,老徐西装革履、衣冠楚楚地走在北京的大街上,从楼群的缝隙中望着天空,会没来由地骂上一句:操你妈。然后拎着手包到客户那高耸入云如同城堡一般的写字楼里,对客户甜言蜜语。有时还要对一些年老色衰的女主管出卖一下“色相”,才能拿到可怜的一单活儿。老徐有时也想过,其实自己和鸡也没区别,其实每个人都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不同的场合扮演着操别人和被别人操的角色。
由于提成少,老徐上交给小雅的钱也减少了。又加上那天在小姬身上花了不少钱,老徐感到国库十分空虚。到了每月报账的日子,老徐手拿一摞略显单薄的钞票往小雅眼前一递,咕噜了一句:“开支了。”然后就瞅小雅的表情。
“钱怎么少了?”小雅接钱的动作十分熟练。小雅的动作令老徐感到自己是一只鸡,被客人干过之后向领导报账。
“有两单客户跑了。不在我这里做了。所以……”老徐偷眼看了一下小雅。小雅的表情很严肃,也很沉重。“不过没事儿。我再想想办法。”
“那以后可怎么办呀。房子,还有孩子。才这么点钱。”小雅说。
这是老徐与小雅认识以来小雅第一次明确提出这个问题。以往的小雅曾认为,大富大贵不现实,但老徐养活自己是毫无问题的。但现在,似乎有了变化。
老徐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老徐报账的第二天,小雅没有去上班。
小雅独自躺在床上,闷闷不乐。
天花板上有一道细细的裂痕,从一个角落一直曲折延伸到了另一个角落。小雅看着天花板发愣。阿春已经发烧好几天了,据说高烧不退。伟哥也不理她的茬。为一个小妖精两人前两天打得不可开交。小雅当时在场,也想去劝一下,被阿春给推开了。阿春当时脸上刚被伟哥扇了一巴掌,苍白的脸上带着浅红的手印。伟哥说:“你这个骚货,还装什么淑女。”阿春则嘴唇紧闭无声地和伟哥搏斗着。过一会儿,转脸对小雅说:“你给我回去,这里没你的事儿。”阿春的脸上有一种绝望,也有一种绝望后的*。
此后小雅再没有见到阿春,也没有接到她的电话。
有时小雅觉得,活着真的挺烦的。无论以前的自己还是现在的自己好像没有真正快乐过。好像快乐是个遥远的东西,和死亡一样遥远。
正想着,小雅的手机响了。小雅一看,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于是小心翼翼地接了。
“喂。你好。”小雅声音小小地说。
“怎么没精打采的,病了?”小雅听出来了,是阿春的声音。“在哪儿呢?”
“在家。”小雅的声音提高了一些,“你的手机号怎么变了?”
“对。我换手机了。以前那手机我还他了。我们,彻底没关系了。”
“你又买了一个手机?”
“我才不自己买这东西呢。是别人让我用的。”阿春的声音听上去很超然。
“你病了?”阿春问。
“我不舒服。”小雅说,“不愿意去上班了,就那么点儿钱。”
“要不要我看你去。”
“不用。我没事儿。”
小雅和阿春在电话里又聊了两句。这时候,阿春说:“有电话打过来了。先挂了。对了,以后别到我以前住的地方去了。我搬家了,在和平里那边。回头再联系。”说完就挂了。
小雅拿着手机,呆在那里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