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的是,我们突然对输球不再感到坦然和麻木。事实上,我们甚至已经忘记了输的滋味。这种转变几乎是在瞬间发生的--没有转变的缓冲期,没有转变的轨迹,没人教我们如何表现得像个胜利者。曾经我们是乏味、冷漠、习以为常的失败者,但很快我们就变成了极端的狂热者,在看台上猛跺脚,把脸涂成白绿色,娴熟地做着人浪--仿佛我们已经这样做了很多年。
我们都爱上了自己的球队。称呼球队时,我们用"我们"来代替之前的"他们"。球队主力得分手布伦特·阿德斯利在学校里出现的时候,身上仿佛笼罩着一层金色的光芒。我们越爱自己的球队,就越对对手感觉痛恨。我们曾经嫉妒他们,当他们投篮得分时,我们甚至会为他们鼓掌,一切都是为了表达对自己那支不争气的球队的怨恨。而如今,我们痛恨我们的对手以及他们的一切,痛恨他们的球衣,痛恨他们的教练和球迷,痛恨他们对阵我们时投进的每个球。呵,他们竟敢弹冠相庆!痛恨他们,是因为他们试图破坏我们的完美赛季。
我们开始对他们报以嘘声,尽管这是我们第一次去嘘别人,但娴熟得仿佛天生就会一般。我们嘘他们的队员,嘘他们的教练,嘘他们的球迷,还有裁判--任何威胁我们完美赛季的东西,我们都嘘,甚至还嘘记分牌。
我们讨厌比赛非要紧张进行到最后一刻才决出结果,讨厌比赛充满悬念。我们希望比赛头五分钟便搞定对手,我们不只要胜利,我们要的是狂胜。惟一能让我们完全满意的比分是100∶0。
站在这个完美赛季风暴中心的人是星星小姐。只要有球进筐,她就会立马跳起欢呼,丝毫不理会得分的是哪个队,因为她是星星小姐,星星小姐从来会为任何人任何事喝彩。在一月份的比赛中,观众席中不时会传来"坐下"的斥责声,有时还有嘘声,但她似乎毫不在意。
她毫不在意。
在星星小姐所有非同寻常的个性中,有一个特性给我留下了最为深刻的印象,即坏事情对她毫无影响。更准确的说法是,发生在她自己身上的坏事对她造成不了任何影响,但发生在我们身上的坏事却会严重地影响到她。当我们有人受伤、郁闷,遭受任何不如意或打击时,她表现得是那样的感同身受,但当坏事情发生在她自己身上时--譬如尖刻的言辞、恶毒的眼神、脚上的水泡等等--她似乎都不以为意。我从没见她照过镜子,没听过她对谁的任何牢骚和抱怨--这就是星星小姐。她对他人的情感和关爱表现得一览无遗,却从来对"自我"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