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们首先需要在生活中给孩子们提供一种理想的服务,其次是父母应当具有更强的政治判别力,并积极行动起来为孩子们争取他们迫切需要的东西,那是我们在家中无法为他们提供的。
我认为我们在培养孩子的时候,不要一味强调出人头地,而是首先要强调为他人服务,学会帮助别人,学会合作,学会礼貌、善意,学会爱。我并不是指要去对他们说教或惩罚他们,这两种方法我都不赞成。我的意思是,在孩子两岁的时候,就要给他们机会去帮助别人。
当两岁的宝宝帮助我们把餐具摆放在餐桌上或者放回厨房时,我们可以对他表达真诚的感谢:“你做得真好,用不了多久你就能独自把盘子摆在餐桌上了。”听到大人说自己又长大了、进步了,这样的夸奖对2~3岁的宝宝来说是很让他们兴奋的。
我认为5~6岁的孩子有能力也应该在家里承担一些简单而固定的职责,并要求他们要尊重父母和父母的朋友。我记得我和弟弟妹妹从8岁起,就被要求在暑假里自己用浴盆洗衣服(我不知道我们是怎么把衣服洗干净的),并且收拾好自己的房间。
9~10岁的时候,可以要求孩子为自己的房间吸尘和整理床铺,到12岁的时候,他们可以修剪草坪、清扫落叶、洗车,等等。在孩子劳动的时候,父母最好还要适度地参与,巧妙地提醒他们不要忘记自己的职责。
怎么处理家务活儿和零用钱之间的关系呢?一些父母要求孩子完成一定的家务就可以获得一份零用钱,另外的父母不让这两件事之间产生联系。哪种办法有效呢?我觉得这件事本身并不重要,但是我相信孩子们会很希望当家里遇到些小麻烦时,父母能让他来帮些忙,不需要付给他钱。这意味着他是这个家庭中的一员。
我想,所有的青少年都应该做一些社会服务工作,比如说,在学校里为学业上有困难的低年级孩子辅导功课,或者到医院和其他儿童福利机构里去,不仅是帮忙,也是去感受自己友善而仁慈的行为。这些对于那些因为失去健康或家庭而处于痛苦之中的孩子起了多么重要的作用。
青少年中有这样一种现象,有的孩子被介绍给一位父母的成年朋友时,表现得热情大方,而有的孩子则表现得令人讨厌和怀有敌意(也许只是表面现象),而且一言不发。这种区别让我深受触动。我发现,那些青少年可能是天生的情绪化,忸怩不自然,几乎意识不到自己给别人留下了什么印象,但是我想父母应该巧妙地让他们知道什么样的行为可爱,什么样的行为不可爱。
在所有关于怎样让孩子乐于助人和有礼貌的例子中,我想强调的是,父母不可能从责骂中收到良好的效果,而是需要从孩子小时候起就以坚定、自信的态度告诫他们,怎样给世界留下美好的印象。最好的办法是,父母自己作示范,夫妻之间、父母和孩子之间都始终彼此热诚相待。
我相信,要想淡化竞争,我们就应该摆脱中小学和大学分数成绩的束缚。这个想法让许多人震惊,但是我恰好曾在这样一所医学院教过书,他们就成功地取消了考分制度。如果医学院都能取消考分制,那么中小学当然也可以做到。我想,分数误导了孩子们,也误导了教师。他们告诉孩子,如果得到高分他们就会变得更聪明,可这不是真的。在我看来,老师认为获得好分数的必要条件是,首先要有个好记性,其次要听老师的话。我想,好分数也使老师误认为得高分的孩子更聪明,也会更成功。我相信,学校里应该强调的东西是主动性、自主做决定的能力、责任感和鼓励创造力。
我认为我们不应该对孩子有任何体罚和羞辱,在美国做到这一点是很不容易的,因为许多父母相信,要想正确地教育孩子,有的时候不可能不打打屁股。事实当然并非如此,我相信许多人也都发现了这一点。我认识许许多多家庭中的孩子从来不被严厉处罚,也从不被羞辱,然而他们却像你期望的那样既有礼貌又懂得合作。你要做的就是,从孩子童年起就要用许多对待成人的方式来对待他们,要尊重他们,要求他们与他人合作,也要要求他们尊敬父母。
我在《斯波克育儿经》(Baby and Child Care)的早期版本当中,拐弯抹角不敢直接谈体罚的原因是,那么多父母相信体罚是绝对必要的,并坚决认为我作为一个专业人士不应该批评父母,不应该对他们说“你不知道怎么培养孩子,我知道,让我来告诉你。”但是现在我有了更多的经验,我敢说了,在抚养孩子的过程中,有人认为要让孩子因为爱自己的父母,也希望被父母所爱,而愿意听话、守规矩;也有人认为孩子表现好是因为他们害怕被惩罚。我认为前者的教养观念要比后者好得多。
不用说,我是坚决反对孩子们观看电视电影中的暴力内容的,同样也包括露骨的、没有爱情的性活动。我认为更有建设性的建议是,父母们应当对广告商、地方电视台和网络运营商施加压力,向他们呼吁:“在电视上为我们的孩子提供些好东西吧!”电视是人类发明的非常强大的教育工具,惭愧的是,它却被用来助长暴力,出售破坏儿童营养均衡、腐蚀儿童牙齿的糖衣食品。
我们应该取得更大进步的另一个重要领域是,支持有关儿童事业的政治活动。父母们对此持矛盾态度,通常情况下,他们总是毫不吝啬地为自己的孩子花钱,上音乐舞蹈课、矫正牙齿、节日生日时买成袋的好玩具,等等。但是,一说到通过政治活动为所有的孩子们建立服务体系,包括:为所有孩子提供卫生保健服务、为所有需要的孩子提供高质量的日托机构、特别为那些生活在贫困区的孩子们建立具有挑战性的学校、为所有人住上像样的房子、为那些被忽视被虐待的孩子提供救援机构……对这些事情,美国人的关心程度和政治热情就表现得远低于许多其他发达国家的公民。在社会和文化教育事业方面,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上的国家就是一个榜样。
在孩童时代中,除了青春期,孩子们都会观察父母并试图模仿他们,这并不是意味着父母必须完美,但是他们应该互相尊重,并尊重孩子,要表现出他们的价值观,不只是在餐桌上表达他们的意见,也不只表现在对待家庭和朋友的态度和言行中,也要表现在对其他人群、国家和世界的态度和行动当中。让孩子看到父母的宽容、慷慨、慈爱以及他们为更美好世界所作出的努力,这是非常重要的。但是,最重要的是,父母对孩子爱的表达,不只是表现在语言上,也要表现在日常的、自然的拥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