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已经变成了一个过度竞争的社会,我把我们的大多数紧张不安归咎于此。我想,许多父母给孩子的信息都是:“你要出人头地,孩子,这就是你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一个令人忧虑的例子就是努力制造“超级小子”。例如,研究发现,如果你能让孩子服从并付出足够努力,就可以在他两岁的时候教会他阅读。这个实验者说他没有给孩子施加任何压力,但是,我在影片中看到的这个孩子,像一只被吓坏的小兔子在想办法逃脱。所有这些努力和压力的结果并没有人去证明,如果从两岁开始学习阅读会比从通常的6岁开始学习阅读,能让孩子在8岁的时候读得更好!我的预感是,给孩子施加的诸多压力妨碍了孩子的正常发展,你可能会让他完全不喜欢学校教育。在我的学生时代,教学是很枯燥无味的,并不是理想的教育,但是那也比沉重的压力要好。
我认为最重要的是,我们在教育孩子的时候,要尽可能少灌输那种出人头地和获取名利的观念。父母可以为孩子树立榜样,不要以牺牲家庭为代价来过分强调工作的重要。我曾经与11~20岁年龄段的孩子们座谈过,他们的父母大部分是教授或经理,他们以自己父母的重要工作为荣,但也为平时晚上或周末很少有时间与父母在一起而苦恼。当父母以工作太忙为理由,不能去观看他们的体育比赛、音乐舞蹈演出和校园剧时,孩子们会感到特别失落。
父母们经常好心好意地帮忙组建一个社团,教孩子运动技巧和体育道德,但是我担心在许多情况下,这种行为过分强化了竞争意识,在孩子还太小的情况下,强调追求完美和胜利的重要。我看到过一个爸爸,在一场小型比赛中,对儿子在场上的失误感到十分尴尬,并且用非常轻蔑的态度严厉地责备孩子。我也曾听说,有的父母因为对判罚不满冲下看台去威胁裁判。过去父母经常把孩子送去参加野外露营活动,研究大自然,享受运动的快乐,而现在的父母则经常把孩子们送去参加专门的计算机科学营、数学学习营和网球训练营。
所有这些加在孩子们身上的压力,实际上折射出我们的社会给雄心勃勃的父母们所施加的紧张压力,他们希望获取财富、名誉和地位。我曾和一位孩子陷入困境的父亲聊过,他坦白地承认,他们全神贯注于工作,出席各种会议,希望在工作中获得成功,以至于与孩子们失去了联系,几乎不了解他们。
注重物质享受
与上述问题相关的另一个问题是过度的物质主义。在任何社会中,人们不得不成为物质主义者以避免挨饿,但是,在世界上大部分地区,精神的价值却受到追求物质享受的制约。我年轻的时候情况有所不同,上大学的时候,我拒绝过一份暑期工作,因为妈妈觉得这份工作太轻松了,令我感到惭愧。
在许多国家里,家庭是极为重要的。孩子长大后会觉得自己对家庭负有重大责任,对于自己拥有足够的成熟和智慧去参与家庭事务而感到自豪。乔佛瑞?戈勒(Geoffrey Gorer),一位英国的人类学家,很多年前说过,在世界上的其他地方,父亲会对儿子说:“孩子,我们是一个幸福的大家庭,我们给你提供吃的、穿的和良好的教育,现在要靠你自己来证明:你是当之无愧的。”在美国却颠倒了过来,爸爸对儿子说:“孩子,你要是还没有我干的好,我会看不起你的。”换句话说,我认为首先要给予孩子尊重,孩子们才能学会尊重他们的父母和祖父母。而在美国这个变化如此迅速的社会里,许多祖父母期望的最好的对待不过是能被儿孙容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