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麦只觉腰间力道加重,只好咽下真话,违心地点头,“当、当然。”
钟以恒扬起下巴,紧抿双唇,半晌才道:“那你我……”
“二皇子,莺歌已经是残花败柳之身,就请二皇子莫要再多留恋,还是趁皇上没有察觉,速速回京去吧!”小麦竟踉跄一步上前,半跪在钟以恒的面前。
凤熙辰则赶紧托住了她,轻责道:“地上很凉,怎么能随便就跪下?”
见小麦这一跪,钟以恒简直是肝肠寸断万念俱灰。他闭上眼睛摆摆手,继而又不甘心地追问:“莺妹,你我从小青梅竹马,这么多年的感情,比不上他这几天?”
小麦看了看凤熙辰,垂下眼帘,半真半假地说:“是。莺歌一见夫君,便觉得这么多年来,真是白活了。即便只有福气侍候一夜,也算是死而无憾……”又想起先前说凤熙辰没有血龙续命就活不过今晚的事,叹息道:“此后,夫君去哪儿,莺歌便去哪儿,上穷碧落下黄泉,我……奉陪到底了!”
“此后,夫君去哪儿,小麦便去哪儿,上穷碧落下黄泉,为妻奉陪到底了!”
小麦深深地望着凤熙辰,又将此话在心中默念一遍。只不过把“莺歌”二字,换成了自己的名字,顿时一番戏言便成了暗自生死相许的承诺。
心细似针的凤熙辰,又怎么会没注意到小麦异样的目光,那抹根本无法掩饰的爱慕,在小麦明亮水灵的眼眸中,脉脉盈盈。
自然,这一幕,同样也落在钟以恒眼里。如斯深情的眼神,他并不陌生,可谓历历在目,烙在心底,可转眼已付诸他人。钟以恒落寞地转过身,自嘲地笑笑道:“凤熙辰,这是你选的,不怨我。”
说话间,只见他猛地将那水晶锦盒抛向半空中。
“住手!”一声厉喝,飞出一个身披袈裟的和尚,伸手去夺那锦盒。
眼看武侠片里的场景现实上演,小麦紧紧地抓住凤熙辰的手。
“别怕。”凤熙辰温柔地笑了,好似完全不关心眼前这场已然爆发的恶斗,“听我说……”
小麦一边仔细听着,一边尽量不表现出惊讶的神色,待凤熙辰说完,她忍不住嘟起嘴,耷下眉毛,“我不要你死。”
凤熙辰笑着揉了揉她的发丝,“二皇子会好好照顾你的。一旦我出了事,你就按我刚才说的做。”
这边相拥而立,那边刀光剑影,可谓屋内屋外,天上人间啊。
钟以恒这次出手,已经完全不是先前的样子,多年征战沙场的经验,将他的招式磨砺得无比狠辣,看似毫无章法,其实招招致命。那老和尚当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内力充沛,挥洒自如。
然而,这场争斗,却从一开始就注定是钟以恒赢!
因为他的目的,不过是毁了那锦盒,毁了血龙,毁了凤熙辰续命的希望!而老和尚却是为了抢到那条血龙,一毁一夺之间,胜负已分。
“他会毁了血龙的!”可怜在某些时刻总是容易反射弧过长的小麦同学,在钟以恒施展绝世轻功,翩翩飞舞地绕得老和尚眼花缭乱,最终夺得锦盒笑傲众人时,这才恍然大悟。
钟以恒显然也听到了这句话,他立在高处,背对月光,暗夜之中,无从分辨他的神情,只听到那干净而低沉的声音幽幽地说:“莺妹,就让你恒哥哥无耻一次吧,只要你跟我走,我就把血龙给凤熙辰。否则,我马上毁掉它!”
小麦心头一震,傻子都能听出来钟以恒言语中那份决绝的味道。请求的话几乎已到嘴边,却硬生生地被凤熙辰的目光给逼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