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奈家是德川家的旧臣,从初代到四代的家主全都死在了战场上,拥有忠烈勇猛的传统。昭纲是第五代家主,享有二千五百石的领地。就在这一年,他还曾受命去调查,上杉景胜是否要造反,只身深入会津。对德川家而言,昭纲是真正的股肱之臣。福岛现在要求惩处的就是这位昭纲。
这件事可以很好地说明,家康在关原之战后的地位。福岛正则完全没有视家康为主君。认为家康只不过是丰臣家的家老,和自己只是同格的大名。为了表明自己的这种态度,他特意要求家康惩处伊奈昭纲。并根据家康的态度来决定自己今后的策略。这其实就是一种试探,因为正则明知伊奈昭纲是德川家的忠臣,故意给家康出了一道难题。
二郎三郎不知该如何处置。他很清楚,如果换作家康会毫不犹豫地惩处昭纲。现在正是决定德川家能否夺取天下的紧要关头。前面说过很多次了,此时如果不能平安地接管大坂城,就不会有德川家的未来。可是为了接管大坂城,就必须要得到福岛正则以及其他旧丰臣家大名们的支持。比较起来,眼前的事只不过是一件小事。尽管昭纲是自己的股肱之臣,而且也没有做错什么事。事情明显是由福岛的使者假自己主君之威,试图强行通过关卡,无理取闹而引起的。伊奈昭纲把二郎三郎的犹豫看作是对自己的恩情。为了报恩,主动切腹自尽了。昭纲没有子嗣,伊奈家至此五代而绝。
随着伊奈昭纲的切腹自尽,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但这件事在二郎三郎心里,留下了一些挥之不去伤痛。因为他不象真正的战国大名那样冷酷无情,无法平静地接受一个无辜者的死。
为此而烦恼不安的二郎三郎,在阿梶夫人的眼中有如一种珍稀动物。长时间呆在家康身边,使她早已忘记了,世上还有这样一种男人。她觉得烦恼中的二郎三郎,有说不出的可爱。为了让二郎三郎忘记烦恼,阿梶夫人主动张开了怀抱。二郎三郎很快就沉溺于其中。现在能让他得到安慰的,只有阿梶夫人了。看着自己的身体,被二郎三郎的很有技巧地点燃,阿梶夫人怀疑自己,是否生就是一个水性扬花的女人。就在五天前,自己还迷失在家康执著的爱抚当中。可是现在,在另一个男人的身体下,自己甚至在放肆地大声尖叫。但是,两者之间有着天壤之别。和家康在一起时,自己总是百般奉承,以讨其欢心。从没有忘我地沉浸于其中,永远是清醒的。而且,自己也不可能觉得家康很可爱。可现在不一样了,看着片刻也不愿离开自己的二郎三郎,阿梶夫人打心底里觉得,这个男人有说不出的可爱。自己也没有一丁点要讨其欢心的想法,心中反而充满了对二郎三郎的怜爱之情。对阿梶夫人这种好强的女性来说,这种怜爱之情,本身就是一种愉悦。而且,自己还掌握着这个男人的生杀大权。只要自己喊一声,这个人是假冒的。他的人头就会落地。随之,德川家也会陷入崩溃的危机。这种感觉真让人兴奋。这种精神上的兴奋,增加了肉体上的快乐。阿梶夫人觉得,自己快要融化了。
“绝对不能让这个人离开我。”阿梶夫人一边扭动着呻吟着,一边想。“我要用我的一生保护他。”阿梶夫人紧紧地搂住二郎三郎,在心中发誓。
九月二十一日早晨,本多忠胜和井伊忠胜回到了大津城。二人都因彻夜未眠而显得很憔悴。手臂上的伤隐隐作痛,直政时不时发出一声呻吟。但直政真正的痛苦,其实并不在手臂上,而是在心里。不能把家康的死讯告诉忠吉,才是直政心里最大的痛苦。因为在会议中,直政被严厉地警告,绝不能让忠吉知晓这个秘密。随着会议的进展,直政清楚地认识到,秀忠的地位得到了迅速的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