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津城(上)(20)

北陆春天的日子,是百花齐放的绚烂的日子。就在这样的一天,弥八郎把二郎三郎叫到水边。热切地说出了自己想离开这里,并回归三河的愿望。

二郎三郎惊讶地看着弥八郎说:“你不知道吗?你的主人和织田信长结盟了。”

经过三河一向宗起义,家康反而成功地使三河集团变得更加团结了。在永禄九年,他把姓氏由松平改为德川。从永禄十一年至十二年,家康攻打今川氏真,灭了今川家。把领土扩大到大井川以西的远江一线。现在已是一位,得到了世间认可的战国大名。家康还把自己抬升到,信长盟友的地位。对一向宗门徒来说,和家康的一战已经无法避免。

“不相干,我是个武士。”

这是弥八郎的真心话。有史家曾说,在战国这个时代,“不尊上”的农民和作为自由民的“流民”,以及试图要统治天下的武士集团,构成了社会运转的两个轴心。一向宗的义军和织田军团就如同这两个轴心的象征。就如弥八郎所说,本来属于武士集团的人,出于对佛陀的信仰,尽管一时加入了义军的阵营。但最终的归宿只可能是武士集团。而且,在吉崎御坊的五年时间里,在弥八郎的心里,逐渐产生了对所谓的自由民众的厌恶。因为他们太不讲规矩。哪怕是武士的最基本的规矩,他们也不愿遵守。总是在喋喋不休地,强调着他们那些随心所欲的想法。完全没有组织性可言。换句话说,义军只不过是一些不平分子的集合罢了。弥八郎已经厌卷了,在门徒们中做调停的工作。这就是民众的本质,这就是自由。在弥八郎的身体里,没有一种可以理并解认可这种现象的素质。一个原因就是,他的头脑太优秀了。秀才是很难理解愚民大众的正确性和破坏性的。

“你不也是个武士吗?”弥八郎对二郎三郎责问道。

“是吗?”

二郎三郎晃了晃头。实际上,通过刚才的那番话,他已经看透了弥八郎的本质。

二郎三郎很清楚,自己不是一个武士。他也知道从骨子里来说,自己应该是一个“流民”。但就算讲给弥八郎听,他也不会理解的。

“那当然啦。所以,咱们一起回三河吧。”

弥八郎以一种读书人所特有的独断,不容质疑地说道。

可是弥八郎的希望又彻底地落空了。

这一年,元龟元年秋九月,一向宗总部,大坂石山本愿寺的第十一世法王显如,向全国各地发出了内容激进的檄文。命令信徒对织田军团进行斗争。不参加者将被永远逐出山门。同一时间,九月十二日夜,石山的信徒们突然鸣钟起事。奔袭了当时在天满森安营的织田军。从这时起,在长达十一年的时间里,石山本愿寺和织田大军进行了漫长的战斗。

石山本愿寺的檄文几乎被传遍了全国。越前地区也接到了檄文。但当时信长的势力还没有进入越前。因为朝仓义景和近江的浅井久政、长政父子结盟,顽强地和信长展开了斗争。所以,越前的一向宗信徒,为了能够响应显如的檄文,为起义作出贡献。只能把物资和人员送往大坂。

本多弥八郎和世良田二郎三郎很不凑巧地,被委派负责向石山本愿寺运送支援物资。他们要运送的,有大量的粮食、人员以及相应的武器。他们走的这条路被称作“翻越七里半”。从道口翻越木芽崖,然后乘船从今津直抵大津。从大津再往前,就进入了织田信长的势力范围。他们的行动实际上就是,在敌控区突破前进。此时,信长军正在围困比睿山。因为和石山本愿寺呼应而起的朝仓,浅井部正占据着这座圣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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