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亮剑金融江湖(10)

 

体育明星虽然不是华尔街巨头,却和华尔街巨头有着一个共性——有钱。以拳击项目为例,在那个年代,阿里每场比赛的出场费就达到了七位数,获胜后的奖金还要另算,桑迪他们要做好多笔生意利润才能达到这个数字。更重要的是,阿里是当时全国炙手可热的人物,做他的生意对提高公司的声望大有益处。

为这样的人物管理股票账户,光管理费用就足够CBW公司的日常开销了。而正是有了这样坚实的根基,卡特才能到外面频频冒险。事实上,卡特获得的巨大成功,对桑迪的触动还是很大的。他在目睹了卡特的成就之后,也开始有意识地走出零售经济的狭小圈子,积极地拓展机构业务。但是,桑迪做的一切努力,都无法获得卡特的认可,就像许多家庭中发生的悲剧一样:丈夫永远无法真正理解妻子操持家务的辛苦,而妻子也永远无法深刻体会丈夫在外打拼遭遇的艰辛,而实际上,他们只是在不同的轨道上分别为家庭作出贡献,却互相无法看到并承认对方的贡献。

阿里作为和平大使,却没能在CBW播下和平的种子。

1967年年末的一天晚上,卡特邀请合伙人聚餐,但是这次,他只通知了马歇尔·科根和阿瑟·利维特。

三人按老规矩入座,卡特正对着包间入口,马歇尔和利维特自觉地分坐左右。见桑迪和罗杰没有出席,两个人都觉得惴惴不安,预感到今晚会发生一些事情。是啊,总共才五个合伙人,其中三个聚餐却甩下了另外两个,其中暗含的意义恐怕每个智力正常的人都能猜出个大概吧。

然而后来的事却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在酒桌上,卡特只是谈了谈最近忙于投资管理业务的心得体会,真诚地表达了对这方面业务的浓厚兴趣,并希望今后公司能以此为工作重心。马歇尔和利维特连连称是,聚餐开始时的紧张气氛好像一下子消失了。三人高举酒杯,回忆了马歇尔和利维特入伙后的点点滴滴,一直喝到深夜。

在餐桌上,谁也没提起缺席的那两个人,卡特没有,马歇尔和利维特也没有。

忽明忽暗的形势让每个人屏住呼吸,满怀心事地度过了一个平静的圣诞节和新年。哦,不好意思,犹太人好像不过圣诞节。

1968年2月,卡特又邀请桑迪一起吃饭。此前他们俩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以往的谈笑风生早已被冷战取代。每周末例行的聚餐,也早已变成了由卡特主持的针对桑迪和罗杰的批斗大会。桑迪对此不免耿耿于怀,甚至一度以胃痉挛为借口从公司消失了好几天。然而这次卡特单独相邀,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带着疑问,桑迪按时赴约。酒过三巡,卡特打破了沉默:“最近你也开始关注机构业务了,我很高兴。”

桑迪勉强从嘴角挤出一丝苦笑。

“但是,”卡特突然凑到桑迪耳边,把桑迪吓了一跳,“罗杰却依然对此无动于衷。我觉得,到了我们分道扬镳的时候了。把他赶走之后,我想由我们两个均分他的股份。”

豆大的冷汗从桑迪的额头上冒了出来。沉默了许久,他才反问:“这对罗杰太残忍了吧?”

“为了公司的发展,一切步调不合拍者都要被清理出我们的行列!”卡特猛拍了一下桌子,一个杯子被震倒,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卡特见桑迪没有表态,马上转移了话题。

酒还是那瓶酒,菜还是那碟菜,吃到嘴里却是那么索然无味。

那晚回家之后,桑迪躺在床上,不由自主地重复着卡特说的话:

“为了公司的发展,一切步调不合拍者都要被清理出我们的行列!”

这话是说给谁听的呢?“步调不合拍者”究竟指谁?“我们”又包括哪些人呢?

冬去春来,天气转暖,一切都看似按部就班,犹如暴风雨前的宁静,让人感到呼吸困难。

1968年夏的一个周末,利维特也邀请桑迪一起用餐。这次桑迪没想太多,因为利维特要求双方的配偶也参加。

两个女人在一旁欢快地聊着家务事,这时利维特突然板起了脸,找准机会向桑迪透露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几天之前卡特单独找到了自己,对自己说了此前在面对桑迪时说过的几乎一模一样的话,不同之处只有一点——桑迪也被划入了被清理的行列!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应该先发制人,踢掉卡特!”利维特率先表明了立场,等待桑迪的积极回应。没想到桑迪一言未发,只是用一种充满疑惑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

利维特清了清嗓子,说了一句让人放心的话:“既然他能这样对待你们,谁又能保证我不会是下一个呢?”

这话说得实在!

“那我们该怎么做呢?”

“明天我们去见一个人,他会为我们指明方向。”

第二天,利维特领着桑迪来到了一家律师事务所,出来迎接他们的是一位老朋友。

肯·比亚尔金,该你出场了!

三人进屋落座,比亚尔金直奔主题:“虽然弹劾总裁这种事在华尔街尚无先例,但是通过研究你们公司的规章制度和财务细节,我认为CBW的董事会可以在多数票的情况下解雇任何一位董事,同时以账面价格购回其手中的股份。”

桑迪和利维特同时陷入了沉默。这个时刻的来临虽然在意料之中,却还是让人无比痛苦。

“你们必须采取迅速而果断的行动。要么他走,要么你们走,两种结果你们自己选吧。”比亚尔金像是在催促两位客人。

东洛克威公寓前那一个个夜晚、5 0美元的股票账户、餐厅里一次次面红耳赤的争吵、戏耍高盛后的把盏击掌与肆意狂欢……创业至今的点点滴滴像电影片段一样浮现在了桑迪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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