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丁多的袜子更暖和(3)

 

我们打了个车,从颜宁的住处直奔那个救命恩人家中。

救命恩人叫赵德尧,颜宁说他是一个又瘦又小的老人,一直面带笑容。

我说:“成天笑不下脸,和张德西有的一拼,是做生意的吧?”

“笨!他那么老了能是做生意的吗?”

“老怎么了!唐朝有个做木材生意的人,70多岁发迹,当了一个县官,上任当天,在公堂上大呼小叫,来人啊!大伙都以为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要审堂呢!3个当兵的赶紧站出来说,小人在此,您有什么吩咐?结果呢!你猜他说了什么?”

“说什么了?”

“他说赶紧给我打听打听现在木头多少钱一斤!”我说完自顾自地哈哈大笑。

颜宁没笑,她不解地盯着我,“喔唷!知道的倒不少,我就没听说过这种木头故事!”

其实这个故事是我现编的,编的很失败。

赵德尧住在城郊的一个小村子。

这种村子的大部分土地已经被开发成楼盘,村民早就没地可种了。现在他们的经济来源主要是靠村委会的分红和出租自家的房子,虽然没地可种,日子过的也不错,村民们大都盖起了七八层的小楼,每月光租金就能收入几千甚至上万。

一下出租车,颜宁就挎上了我的胳膊,把我吓出一身冷汗来,我四处打探,生怕撞到熟人。我借故掏烟,试图甩开颜宁的胳膊。

“嗨!大街上抽烟太有失风雅了吧!不许!”颜宁说着把我的烟抢过来,掖在了自己的包里。那两个小手又落在了我的胳膊上,和家雀抓高压电线差不多,“紧”就一个字,并对高压电线中此起彼伏的电流毫无知觉。

赵德尧老人非常热情,他赞扬我和颜宁般配,为了不扫老人的兴趣,我没揭底。颜宁似乎很高兴的样子,一句“客气话”也不说。老人一看我们俩没反应,以为是对他的话不以为然。

老人翻出了一本算卦的古书,女孩子一般都喜欢这些算命、心理测试之类的东西,颜宁看见古书,就像窥见谁的重要部位似的,表情无法形容。

老人说:“我今天给你俩算一卦,你们看怎么样?”

咱是晚辈,又是这种微妙的救和被救的关系,明摆着不算不行!

算完,老人一个劲儿轱辘脑袋,颜宁急着问结果。

“好的话你们就是一对恩爱的夫妻,能白头到老,但你们的磨难太多……”老人这么一说,怕我们不高兴,赶快改口,“这都是儿戏,别当真。”

我当时出了一身冷汗,因为我怕颜宁一急说穿,也怕这一切真的发生。可分明又在激动,这一切如果真的发生,那是一件多么让人兴奋的事儿!

…… 

我和颜宁从赵德尧老人家中出来,已经晚上8点,一弯新月挂在东天,微风擦肩而过,让人一阵惬意。欲望也此起彼伏,在月光、路灯光、我眼球的火光交相辉映下,颜宁是怎么看怎么动人。颜宁怎么想呢?大概和我差不多,就现在这个时刻我在她眼里,那是怎么看怎么顺眼。她依偎在我身边,问:“你……你相信赵德尧的说法吗?”

“你呢?”

颜宁很聪明,一看谈这个问题会很尴尬,她改口道:“我们走走,还是直接回家?”

“走走吧!”

顺着这条路我们一直走,我们都没说话,就这么默默地走。我不说话那是有原因的,在我心里正图谋怎么和她发生点关系,而且显得十分自然,不是我强行,也不能是她放荡,不能单刀直入奔那方面去。为什么不单刀直入?单刀直入有纵欲之嫌。那怎么办呢?假装扭脚腕子,然后回她家;假装东西落她家了,然后借光……我当时就是抱着这种小人的想法,和她不知不觉走了一公里。她不说话,我想也是有原因的,也许她也在想着同样一个问题。

最后没有万全之策,只好在路口分手。当时我真的有点儿不忍,可是我一大男人,家里养着老婆,怎么能不松手?我总不能骗颜宁吧?

回家路上,别提心里多难受了,我坐在公交车上唉声叹气,不知不觉竟然超出了两站地。

下车步行40分钟才到家。

我进门,王静正在和父亲聊天,父亲在笑,笑得很自然,他看到我,立马把脸一沉,说:“成扬,你现在才下班吗?”

一看父亲的架势我就知道要挨骂,挨就挨吧,反正他骂我也是家常便饭。即便他儿子都奔30的人了,他也一点儿面子不给我。不给我面子那是因为我混的不好,而非父亲的原因。如果我混成大腕儿,钱这玩意儿难不住我,他也许就得给我面子了。

按照上面的推理得出结论:钱的面子最大,谁都得给钱面子。

我把包放下,冲父亲笑了笑说:“爹,我才下班!”

从小到现在,我每次做了父亲认为的“错事”,父亲找我算账,我都是以不承认、不知道、不怪我这三“不”对付父亲。父亲见惯了我抵赖,今天忽然没抵赖,他竟然没招了,“给你单位打电话!说你6点就走了!”

“我知道!我去客户那里了!不怪我!”瞧瞧,狗难改吃屎,又用上“不”字。

父亲一看机会来了,一气儿教育了我半小时,内容千篇一律,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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