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单位门口,碰上了韩八。小韩八愁眉苦脸,一反往常嬉皮笑脸的小样。他一见我就骂老王乾的娘,“老王乾让狗咬了,硬是不请给我假!我北京去不成了!”
我一听笑了起来,心说老王乾性别变异,吃硬不吃软,就你见了领导跟见了亲爹似的,老王乾当然不请给你假。
我说:“咱们王行长是外刚内柔,你得破了他的壳。”
小韩八一脸疑惑。
我一拍韩八的肩膀,“韩八,你给哥儿们在单位盯着点局面,请假我帮你搞定!”
“真的?”
“放心!咱哥儿们谁跟谁啊!”我呵呵一笑。
“真的?你真是帮我大忙了,谢谢你啊哥儿们!”小韩八激动地说。
“没什么!咱哥儿们谁跟谁啊!我现在就给请假去!”别看我嘴上这么说,其实我心里正骂呢。谁是你哥儿们啊!老子要不是想培养你做老子的卧底,老子话都懒得跟你搭。
我发现我一天比一天阴险了,特别是在韩八这种善良的孩子面前。
上楼后,我直奔老王乾的办公室。老王乾的办公室和厕所毗邻,据说老王乾上任当天,就对这个厕所产生了浓厚兴趣,并不惜重金,把厕所隔壁的档案库改造成了行长办公室,又把原来的行长办公室改成了一个超级厕所。
老王乾当了10年行长,单位这些闲人也琢磨了10年。因其行为过于怪异,已完全脱离广大人民群众,所以至今不知何故。有人猜测说这厕所里有风水,这就是老王乾没什么本事,却10年稳座行长位置的奥妙。这说法,谁信?敢情那风水就是屎尿水的代名词了?
门刚推开一个缝儿,就看见老王乾正在张牙舞爪地打电话,当时我突然有种把老王乾捉奸在床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稍有风吹草动,我都能联想到男女关系上。我转身正要走,老王乾把我叫住,“成扬,我正要找你。”
“哦,您有什么吩咐?”
“张德西的贷款上个月就没结息吧?出问题了吗?”
“您放心,这事儿由我来办!”
老王乾说的这些贷款,便是我放给张德西的那些问题贷款。一时,我有些紧张。
老王乾说:“好!中午有事儿吗?”
“没事儿!”
“葛勇葛小胖子学成归来,中午我们在亚兰西庆祝一下!”老王乾刚才那个电话还没有挂,用手握着话筒,加上他给葛胖子这个身高180厘米开外,体重180斤往上的大黑汉的描述——小胖子!难道老王乾把葛胖子泡了?想到这里我一阵恶心。
葛胖子和我同年参加工作,年龄相仿,学历相同,工作能力相当,都日思夜想,垂涎行长的位子。所以,我和他既是死对头,也是同党。就像山上有两只没有成年的小老虎,争食的时候是敌人,平时还是会打闹玩耍一下,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两只都未断乳。葛胖子和我最大的不同在于,他喜欢使暗器,而我喜欢亮剑。就说几个月前,我还抓住机会调入市行市场部当部门副经理。结果被这小子放了暗箭,不过这小子也没捞到好处,玩火自焚,差点儿挨了处分。
“好事儿!”我咽了几口口水,用手把鼻子捂住,“韩八要参加中央台的节目,您老放他几天假!”
“哦!我知道,电视台昨天打来电话,是我接的,这个月底去就可以了!”说到这里老王乾用下巴一指墙上的电子日历。
电子日历是张德西送的,我们单位一人一块,说是从深圳拿回来的高科技产品。可惜大家挂在墙上都没怎么走过数字。单位这块只走日子,不走月子,拿葛胖子的话说就是——干日,不坐月子!
那个日死不坐月子的日历上显示:今天是15号。
我说:“让人家韩八准备准备,人家都急哭好几次了!”
老王乾大笑,唾沫星星险些闪花我的小眼。我屏住呼吸,后退几步,“我出去了!”
“嗨!你捂嘴干吗?”
“哦!”我回头看了一眼老王乾,“哦,这屋子里有股怪味!”
“哪儿?什么味?”老王乾一下变得紧张起来。
“没了!”我一笑,转身走出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