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西已经把车开到了东海酒店门口,他咧着大嘴说:“买卖成不成那是后话,先进去吃点东西,顺便把生理需要解决了!”
我说:“你还是回去解决你的小情人吧,我晚上还有事儿。”
张德西喷着鼻音,“晚上不就那点事儿嘛!放心,王静等着你呢!”
我心说:“等你个猪头啊,王静又3天没回家了!”但嘴上不能这么说,所谓家丑不能外扬。家丑不能外扬是古时候约束小媳妇的,我一大男人这点儿小媳妇素质还是有的。
我说:“你前头有结发夫妻在等,后头有情人在等,你是进前头呢?还是进后头呢?”
去年张德西和朱坚他们打野食,打了一个有情的主,难舍难分,便在清闲北街那片租了个大房子,养着那女孩。那女孩汉语名字不知道,只知道英文名叫Sojourner,听起来像“烧鸡”。她人蛮好,一直跟着张德西混日子。现在的女孩不知道咋想的,年后竟然给张德西这个奸商怀了个孩子。
“日,你小子太下流了!”
张德西自做主张给刘大力打了电话,让他通知朱坚,一起来东海酒店赴晚宴。
这几年,每隔一段时间,几个“臭味相投”的兄弟总要聚一聚,大家喝喝酒,诉诉苦,叙叙旧。其实叫臭味相投有些牵强,古话云:香都是一样的香,臭那就是各有各的臭了。所以臭味相投本身就有问题。准确的说是还没有走散的几个兄弟。
每次酒过三巡,大家就有了“人之将死”的错觉,给自己写点什么墓志铭之类。别误会,这种错觉已经算是不错了。要知道,生活给我们的感觉是飞扬跋扈。
刘大力和朱坚都是我大学同学。刘大力是个文学青年,工作辞了,在家里码字。码字就码字吧,没什么,关键是这小子码的字一个也没发表,穷的跟个要饭的似的。老婆前段时间也跟人跑了。
朱坚是大嘴,今天说自己搞了几千万的房地产公司,明天说自己摆地摊,后天又说自己在某某大公司当副总。总之,自打从校园里出来,我一直也没搞清楚他到底在干什么。
张德西让我点菜,他去物色女人,看有没有新货。菜还没点全,刘大力和朱坚就来了。
这两个小子真有点儿饿死鬼的嫌疑。
刘大力把菜谱从我手里抢走,“我点菜,我点菜!好不容易宰你小子一次!”
“听你的话音老子没请你吃过饭?”
“上次请我们吃饭是啥时候的事儿?好像是小半年前的事儿了!”刘大力说。
我说:“你娘的!大哥现在要攒钱给你嫂子买房子!哪能还像大学那会儿天天请你个贱人吃饭!”
朱坚似乎想起点什么事儿,他笑着讽刺刘大力,“忘了当年你猛追校花,用一个学期的生活费买了一套进口情趣裤衩,一共8个啊!还吹嘘自己送出去保证还能再见8回呢?屁也没见吧?后来天天让我和成扬养着你,你他娘的袜子都是我们出钱给你买的!”
刘大力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我们宿舍不是提前进入共产主义社会了嘛!”
“那你媳妇给共享不?”
刘大力也不生气,说:“土豆炖牛肉!”
张德西的运气不错,今天有两个新来的大学生,个顶个的嫩,所以这小子酒不多喝,饭不多吃,就等一会儿上楼开房,收拾她们了。朱坚和张德西心照不宣,窝在那里不说话。只有我和刘大力,一杯一杯地往下灌,喝的真是酣畅淋漓。不过我的酒量基本没底,刘大力就不行了,很快就醉了。
我们几个在一起基本不谈愧对人生的话题。可让告子说对了,食色性也,我们的话题除了吃,就是女人。
大家一边吃,一边大谈天下各种女色,上到前朝名妃名妓,下到今世洗头女郎,过不了身体的瘾,过嘴瘾。据说,这种猛料下酒,有益身体健康。
吃的差不多了,大家要上楼k歌k人。我在这方面不是没需求,说没需求的人都算不上人。但我能克制,用比较流行的一句话说,就是有定力。我深信,只有这样对待自己的女人,才有可能得到爱情。如果你想过平凡人的生活,那么爱情是必备的。
我说:“今儿不行,王静在家等着我呢!”
“胡说八道!王静不是报了个英语班嘛!”刘大力把手表往我眼眶里一塞,“呶!8点半,现在是上课时间!”
“哦……对……”刘大力这话真有点儿晴天霹雳,让我对朋友爱护的范围大开眼界。我就纳闷我老婆的事,我为什么稀里糊涂,而朋友却了如指掌。
张德西说:“刘大力刚才不是说了嘛,你老婆没回家!你小子每次都不玩这个,不是阳痿了吧?”
“阳痿,我他妈的就是阳痿了!”我说忽然觉得很窝火,“哥几个玩吧,我走了!”
我起身径直走出了东海酒店。
我猜开骂的肯定是张德西,他那张常年散发着胭脂味加大蒜味的嘴巴肯定说:“这小子,装×呢!”圆场的肯定是刘大力,他把其他两位兄台的肩膀一搂,放道:“屁!他没玩过小姐,吓跑了!”
我钻进了出租车,东海酒店渐渐远去,在后视镜里,它被揉捏成一个柔软的五彩线条,让我莫名其妙的一阵心痛。
我忽然想起朱坚当年糟蹋徐志摩的一首诗:你轻轻走,犹如我匆匆地和你来,你心平气和的解开裤子,让我满脸都是云彩……
我很努力的想来想去,就是想不起徐志摩的原诗是怎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