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史伍的花招(3)

这一切鲁尔并不知道,他出差了。蓝一也没想让他知道,他知道了照样无能为力。自从那次在会议室发生争执后,他们已经有一阵没有说话了。蓝一给他打电话,语音提示说他不在服务区,她有些沮丧。蓝一认为发生的一切都与她和他有关系,梅次看来是有目的性的。

傍晚,蓝一约江河到山坡上散步。深秋季节了,原野不再翠绿而是黄绿,呈现出萧条地景象。山坳里有幢幢吊脚楼,在夜色里沉寂的像只老迈的水牛,点点灯火昏暗得仿佛睡去。远山绵延不断不知何处是尽头,半弯上弦月清冽地挂在头顶,如果不是厂区传来的杂乱声色,四野会静地听见茅草地叹息,藤蔓地呢喃,中秋节快到了。

蓝一和江河并肩坐在山顶石头上。蓝一说:“在这待得挺没劲的,我想走”。

“为什么,你不是说不会自己主动提出离开公司的吗?”江河有些不解。

“是呀,以前是这样认为的,觉得自己在这公司待着也不错,可现实总是比想象要恶劣”。蓝一叹了口气。

“怎么了,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吧,梅次说你了?”

“没有呀”,蓝一有些奇怪他怎么会联想到梅次。

“一定是,他这个人有点心理不正常,听人说他不喜欢女人”。

“为什么?”蓝一充满了好奇。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据说他有病,所以他能容忍她妻子在他眼皮低下和人偷情。听说,有一次他很好的朋友忍无可忍为他抱不平,在他屋里替他抓住了正和他老婆幽会的男人,让梅次上去揍这个男人,而梅次竟然不敢动手,而是手捂面孔蹲在地上嚎哭。他朋友几欲气晕,打了自己一嘴巴跺脚离去,从此和梅次绝交。后来才传出梅次有病,他自己觉得愧对妻子,但又不愿离婚,就只好睁只眼闭只眼了”。

“所以眼不见心为净,他选择逃避,跑到这儿来了。”蓝一说。

“咦,你怎么知道的?”江河有些奇怪。

“奇怪吗?按照通常的剧情发展,这是必然的结果”。蓝一抛起手里的石子说:“所以他不喜欢女人,所以他宁愿容忍男人的放纵,也不能容忍女人们的出格偷情,所以他恨女人,因为在女人面前会让他对自已的男人身份有个审视,像面镜子照的他无处可遁”。

“可又能逃到哪呢?故事总会耦断丝连地跟着,除非他离开这个公司”。江河听完呵呵地笑:“对了,宋芙蓉是梅次老婆的同学,可能受到的‘观注’会更多,看到她会让他即刻产生发应的,你等着瞧”。

江河的话让蓝一对梅次有了进一步的了解,也解开了她曾经的疑问。对于梅次,蓝一不知道是同情还是多了些鄙夷,心里的郁闷随之消失地无影无踪。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下坡的时候,江河很自然地握住了蓝一的手,蓝一没有拒绝。黑暗中看不见两人的表情,一股暖流在两人手间传递直达全身。没有过多的话,二人就这样相伴往回走。蓝一的心变得安静而平和,之前的不快随黑夜一起遁去,因着江河的存在让她的心灵洁净而自在,她听到了小溪淙淙地流、漫过她的双脚迷漫她的世界,她轻轻靠在江河的肩头。

院子边上,张老板小卖部的门口,一群人在“扎金花”。头上的百瓦灯泡在风中晃来荡去,远看像个无依无靠的孤魂在晃悠。这种用扑克牌比大小的赌钱方法很便利,人们可以随时加入,所以这个赌场随着“秋收”季节的到来就没有停过。先是院子里的人摆起场子,接着路过的山民走马灯似地加入。因为小卖部对面就是通往县城的简易公路,每天有挑着担子的山民来来往往,早晨担着一挑鸭子或一担蔬菜、瓜果、粮食进城卖掉,下午或者晚上归来就可以加入赌一把,通常输了走人,留下来的都是赢了钱的。但没有常胜将军,所以这赌场便成了“铁打的场子流水的赌者”。杨天们当然也不例外地加入,不论白天、晚上,只要有时间就会上来摸一把。这一阵子,在院子里很少见到他人,其实就在这儿猫着呢。晚上院子里的闲人们会来观战,但都守规矩的不多言多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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