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城里参加完监狱的四十周年庆典后,大合唱竟然得了头等奖。住在杨天管辖的院子里,所以这功劳自然算在了禁毒办公室的头上。杨天很高兴,一高兴就请了辆中巴车邀请大家到山庄去吃农家饭和到锦江游泳。
吃农家饭的时候,看见山庄旁边有很多尖顶的茅草房,墙是树皮做的,掩映在树丛中,柴门紧掩,外观颇有古风纯朴的味道。引起了蓝一的好奇心,她绕着房子转了一圈,不时有男女的浪笑从里面传出,吸引着林中鸟此起彼伏的啁啾。蓝一有点明白怎么回事了,离了茅屋踱到了树林中,草丛里长满了暗红色的雨菌还有很多至树上掉落的干松果,蓝一拔弄着捡了一枚像笑脸的松果拿在手里,打算回去给它涂上颜色。黄色应该不错,正想着,眼前真有片黄晃了过来,是江河,穿着黄色T恤的江河像一枝朝气蓬勃的向日癸立在她的面前。
蓝一说:“这个松果涂上粉红色戴在你的胸前一定很漂亮”。看见江河,蓝一决定将松果涂成粉红色,这样才配,蓝一在他的胸前比划着。
江河有意无意按住了她的手说:“漂亮吧,涂上粉色一定漂亮,现在不涂色也很漂亮”。
蓝一发现江河有些语无伦次,脸也红了,真像朵花,谁说男人不能像花了,她怔怔地看着他。他也看着蓝一,眼里有火苗在跳,烧痛了她。
蓝一努力眨了眨眼,对江河说:“你脸上还有颗饭粒”。
“哪,哪呢?”。江河收回了眼光,在脸上一整乱摸。蓝一哈哈大笑,笑得树叶都掉了几片,江河才明白怎么回事,追过来要打。
“嗯,吭”两声,鲁尔像棵树一样地长在前面,脸上喝得红扑扑的,满脸的不自然,“捡着金元宝了?这么开心。”鲁尔说完还伴以“呵呵”两声干笑,两只眼睛恨不地将江河吃了。江河低了头进了山庄,蓝一也想走,鲁尔一把拽住了她的手,拽得死紧,但很快就放了,有一个人从山庄里迎面走了过来,蓝一故意抓住他的手,他一把甩开,继续往前走,和她保持至少两步的距离,一脸正经地和过来的人打招呼,见他那样,蓝一在心里蓦得升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回去的车上,不知谁提到了那些茅草屋。宋芙蓉问:“那些房子是干什么的?”。
坐在前排的杨天艰难地扭过脖子不怀好意地说:“哦,那些屋子呀,养‘鸡’的”。一车人吃吃地笑。
宋芙蓉并不理会,仍然天真地问:“那都养什么鸡呀?”。不等回答又自我问答:“想不到你们忠州养鸡都养在茅草屋子,好有创意哦”!车里的人几乎爆笑,笑岔了气,整个车子都淹没在人们得狂笑里,气浪似要掀翻车顶。蓝一回头看宋芙蓉,宋一脸无辜、天真烂漫的样子。她止了笑,突然间觉得挺没意思。
下了车,天色已暗了下来,远处锦江里的水闪着银光。到水边还得走一段干枯的河床,一颗颗鹅卵石裸着身子在黑夜里瞪着眼似在发出警告。石头晒了一天还很烫,赤脚走在上面硌得生疼,人们几乎玩杂耍似的连跳带跑地到了河边。
河里早已人头攒动。到塑料棚里换了衣服出来,大家彼此观望各自的新形象兴奋不已。
水真爽,暑热顿消。高原就是这样,中午热,早晚凉。蓝一仰着身子躺在水里顺水而下,随波逐流,很快远了人声。四周静了许多,只有些属于夜的蝉虫在鸣叫,头上繁星点点,一弯新月爬上来,远处是山的剪影,公路上偶过的车将河岸照得通亮,然后又归于黑暗。蓝一又听到了夜的呢喃声,痒痒得快睡着了。突然鼻子一阵刺痛,然后奇痒无比,她惊地猛啪鼻子,一只蚊子粘在手里,是那种身体细小,却长着长触须的蚊子,尖嘴刺入皮肤针扎般痛,接着是痒,深入骨髓的痒,皮搔破都不解恨。鼻子眨眼已隆起一硬疙瘩,钻心的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