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手机丢了(1)

这几天,一帮人在大会议室排练大合唱,准备参加忠州监狱四十周年大庆。住在别人的地盘上,租着别人的房子,这友情往来是大有必要的。晚上蓝一没去,翻来覆去的几首革命歌曲唱的心烦……唱的哈欠一个接一个,一帮人受传染似地跟着张嘴,搞得万一盯着她看了又看。窗外的下弦月在林间游走,时有时无,像和谁藏着猫猫。蓝一关了灯躺在床上听朴树的歌,他的歌孤独怀旧,怅惘寂寞。她喜欢他那双跃过你看星际的眼神,寂然飘渺。

像有人敲门?蓝一扯下耳机,真地传来“咚咚”声,但很细小。她开了门,鲁尔站在门口,笑着,然后走了进来,用脚蹬上门。

他像一个疯子似地将蓝一扑倒在床上,一阵狂吻,她几乎窒息。蓝一猛地推开他说:“你疯了,小心宋芙蓉回来”。

“不会的,我去会议室了,她们刚开始唱”。

蓝一说:“你真卑鄙”。

他笑:“是呀,我的优点就是脸皮厚”。然后又靠过来,这次蓝一没拒绝……木板床嘎吱嘎吱地响,随着起伏真担心床会塌了,蓝一想笑,并笑出了声。鲁临停止了动作,问笑什么,蓝一说:“我们像在河里摇船,嘎嘎地响”。

“是吗,那我们继续摇”。鲁尔厚重的鼻息落在她的乳沟里,两人喘息着,在那一刻来临的时候,蓝一看见月亮勾子一样挂在树梢上一动不动,小屋里霎时亮如白昼。鲁尔慌地坐了起来,两人穿好衣服坐在床上。蓝一喝了大半瓶子矿泉水,没有开灯。她喜欢月光下的样子,雾雾霭霭的,屋子里的东西都是些影像,像一块块石头寂然而卧,它们的魂灵在夜里走动,她闻到了它们的气息,探出手就能和他们碰撞相握。鲁尔想说话,蓝一“嘘”的一声止住了:“听,你听,夜在唱歌,月光在和树梢对话”。

“你没事吧?”。鲁尔凑过来摸她的额头,她摆脱了。然后靠在他的肩头,让他安静地听。过了一会儿,他大约受不了这空寂,拉亮了灯。昏黄的光亮洒满一屋子,赶走了她的梦,她有点生气,还是不理他,两人就这样坐着。后来他说:“走了,宋芙蓉快回来了”。

蓝一看也不看他说:“走吧”。他走了。蓝一灭了灯,坐在床头若有所思地燃起一支烟……

中午蓝一到楼下洗衣服的一会儿功夫,扔在床上的手机没了影。惊动了杨天,他很当回事,终于有件正经事可做了。杨天带着几个人四处查看,结果查了一下午也没下文。调查来调查去,根据铁路局老总工的回忆,上午来过一个推销电动机的,见他上过楼,所以认定是这人借着找人顺手牵羊偷走了手机。后来连镇上的派出所也来了人,打电话到各大工地查,还是不了了之。这下可好连手表也没了,蓝一心里有些不开心。

蓝一到办公室里刚坐下,后勤主管曾文明领着一帮人涌进了屋,一股浓重的汗酸味夹着呛人的旱烟味道扑面而来。一群敞着怀,头发篷乱,挽着裤管的山民站到她的桌前,屋子里顿时暗了下来。山民们看人,眼神是直的,像一截枯树枝直抵你的眼球,裸露且直接,令蓝一很不自在,她仰着脸愠怒地望着曾文明。

曾文明瞪着一双青蛙眼说:“这些是来应聘炉工的,带过来你看看”。

一个长着黑板牙的山民“哼、哈”两声结结实实将一口浓痰吐在地上。蓝一站了起来,有东西从胃里往外冒。蓝一说:“有什么好看的,你看着办吧”。她站在窗口将窗子大开看外面的树背对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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