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新三十八师一群军官打伤了盟军两名士兵。但是,如果送上军事法庭,是不是要审问一下‘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然后才能裁决此案呢?
“我不知美国的军法如何规定,但我却知道中国的军法规定:打架斗殴处以关禁闭三至七天;但调戏良家妇女者——杀!”
“啊——!”
“史迪威将军,现在盟军是中国驻印军的教官,按中国的习惯来讲,即是‘教师’,为人师表而不能正己,教育必然失败。
“进一步讲,如果我们不问青红皂白,把中国军官逮捕法办,美国的民主又从何谈起呢?”
史迪威又“咯噔咯噔”地踱了一阵方步,最后他不得不承认:“孙将军,今天的谈话,对我有很大启发!好,我没有什么事再麻烦你了。”
此后不久,每当星期天便可以看见美国宪兵驾驶着白色吉普车在兰溪县街头巡逻。这些宪兵具有相当的权威,发现闹事的美军便用“罗斯福棍”敲打,然后押走。所以此后美军的行为有所收敛。
一场轩然大波平息之后,孙立人也不免要告诫部下“以后少管闲事”。但是,他没有料到史迪威并没有真的就此罢休,过了不久,还是把那个丢掉符号的军官遣送回国了。
除了兰溪县城外,还有卡牙可以游览。
卡牙佛教圣地,距兰姆珈一日可以往返,所以驻印军许多官兵都曾去瞻仰。
卡牙是释迦牟尼悟道的地方,《西游记》里的唐僧曾在这里翻译过佛经。
这里有一座七层佛塔,规定须脱鞋才能登塔参拜佛像。塔下有一块约七八十米见方的红莲河池,周围砌着砖墙。荷花盛开时一片艳红,分外妖娆;塔前有一棵两人合抱的菩提树,枝叶茂盛,覆盖面十数米。树下有一块一米见方的石板,据说当初释迦牟尼就在这棵菩提树下的石板上绝食静坐七昼夜,终于悟出了佛教的道理。侧面有一幢两层楼房,是近代的建筑物。当时里面住着一个和尚,是中国河南人,四十多岁,不肯向人透露其来历。他的佛教道行如何不得而知,“生财”的“道行”却大得很,他用菩提树叶印上佛像,晒干后成像倒也很清晰,高价售给游客。这是佛塔处出售的唯一纪念品,所以生意兴隆。尤其是中国军人几乎每去必买。因为中国信佛教的多,家里老太太更是虔诚,将圣地买到的佛祖像寄回去,很受欢迎。
另一个旅游胜地便是西郎。这里气候凉爽,风景如画。但真正吸引驻印军的原因是:西郎传说即是《西游记》里的“女儿国”。大家都好奇,也想寻求一点异国情调,因此想方设法也要去一趟。
当然,实际上西郎并非女儿国,起码当时已不是。但是,这个地区当时人口比例,确实是女多于男。
也许因为是旅游胜地的关系,这里的姑娘打扮得既漂亮,待人接物也大方,而且极好交际,很容易结识。但是,中国驻印军纪律较严,也没有充裕的时间去演罗曼史。所以对那些漂亮的姑娘只能望而兴叹。
还有一件令驻印军大开眼界的事,就是印度各地方的“国王”的排场。
所谓的“国王”是过去印度封建诸侯割据形成的。虽然印度早已沦为英属殖民地,但对这些“国王”并未触动,反而利用他们帮助统治印度人民。
在兰姆珈附近,有个黑沙里坝“国王”,在他举行盛大庆典时,还向驻印军发出一些请柬,邀请部分军官参加。
宫殿在城堡里,布置得富丽堂皇。但是,那些站岗守卫的士兵,却穿着“武士”服,手执戈戟,只能在电影舞台上看到的场面,忽然出现在现实生活中,未免滑稽可笑。由此可以想见城堡里的生活方式也仍旧保持君主时代的享受。显然,这些“国王”十分恋旧,对于失去或即将失去的“天堂”死抱住不放。直至时代的车轮将“天堂”轧碎,连同“王爷”一齐抛进历史垃圾堆为止。
城堡的面积很大,来宾可以任意参观。在其陈列室里,并没有多少贵重的古玩,大多数是其祖先使用过的兵器和穿用过的衣物等。主人津津乐道其祖先的“光荣历史”,不管客人们多么明显地表示出厌烦。
宫殿后面,有一排饲养动物的房舍。里面动物种类并不多,其中有一只老虎,却只有狗一般大小,真有点貌不惊人。唯有十几头大象中的一头巨象颇为可观,象牙一米多长。但在产象国的印度,这样的大象也不为稀罕之物。
客人参观完毕,回到大厅入座,仆人送来用牛油烹调的各式印度点心和各种饮料。主人慷慨极了,尽管来宾众多,食物充分供应,大家正在享受美味食品,音乐声响起,一队姑娘在大厅中翩翩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