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涯海角只是虚设(5)

“真的!”他拉了她走开,小小的身影将她覆盖,夕阳余晖下,他长长密集的睫毛似也镀上了一层金光,整个人犹如天使。即使只大她不到一岁,但是在他幼小的心灵中,面前犹如天使的小小女孩已经是在他保护的范围内。他面上的笃定令她看得怔了,不过刹那间回过神,

她笑靥如花,“好啊,哥哥,咱们走吧。”

好吧,哥哥咱们走吧……

走吧……

两个小小的身影相携远去,梧桐树在快乐地迎风招展,亭亭如盖,两人的身影美得似要融入了夕阳中。

……

时光荏苒,两个长大一点的小人儿手牵着手,蹲在树下挖坑。小女孩小小粉红的百褶裙上溅了几点泥土。身旁是一个清秀的小男孩,瓜子脸,乌黑的大眼睛,小小的脸庞看着十分斯文俊美,让人忍不住从心底喜欢。

“哥哥,我们挖个防空洞吧,很大很大的那种。”她抬起头来,瞪着乌黑的大眼,眼睛里满是雄心壮志。

“防空洞?要很久吧?”小男孩皱了皱漂亮的双眉,想了一会儿,“要不我们把什么东西埋进去,藏起来,不要让芝兰看到。”

小女孩如黑葡萄一样的大眼骨碌一转,随即眉开眼笑,“好哦!藏什么呢?”

“你的芭比娃娃吧,这样她就找不到了。”小男孩随口道。一笑脸颊旁有个温暖的酒窝。他还记得她和陈芝兰为了芭比娃娃屡次战得不可开交,只有在那个时候,他才能看见她撕下可爱的外衣,变身小小的女恶魔。

“不要,你的小汽车吧。她就不会去玩你的汽车了。”小女孩赌气似的哼道。

“要不我们再找一些东西藏吧。”男孩认真地思考。

“我们种棵树吧。”小女孩建议,“就我们俩的树!”

可是哪里有树苗?他们手挽手在小区里兜了一圈,不由丧气。

“哥哥,你看,这就是我们俩的树!”她猛地发现那青翠的梧桐树就在面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她越看越是喜欢,哈,得来全不费工夫!她为自己的聪明想法而洋洋得意。

“这棵啊?可是怎么证明这以后就是我们的树呢?”小小的锦生抱着肩,稚气的脸上充满思考的神色,随即他拍手笑道,“我们来刻字,把我们两人的名字刻上去,就是我们的树了。”

我们俩的树……

她用手去寻找树皮上斑驳的划痕。一点一点,粗糙的触感掠过指尖,有一种酸涩的液体在胸腔中荡漾,很难受,却也令人甘之如饴。

路边一阵轻微的车轮碾过的声音,她循声看去,驾驶座上一个男子的剪影一闪而过,侧脸凌厉的轮廓,像极了他。她心一紧,随后苦笑,一定是自己眼花了。一日里连着两次擦身而过,这样的几率太不可思议了。可是那个男人真的像他。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怎么一到夏城,她的眼睛就出了错,还是……她根本就是想再见他一面。

其实天涯海角,有时候只是虚设。要留心一个人,他的蛛丝马迹都能从人海中一一找出来,更何况他本身就是那么闪闪发光的一个人。在得知他回国的消息,深埋在心底、潜藏已久的渴望像闪电一样袭上心头,原来,所有冠冕堂皇的回国借口都只是来自这个卑微的念头。

因为他要回来了,所以她想回来。

可是……她不能见他啊……

她捂住脸,想要哭,却怎么也流不出一滴眼泪来。风吹过梧桐树繁盛的绿叶,簌簌作响,似在替她诉说着她八年来锥心的离别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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