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夏婉猛地一震,睁大眼睛看着那男人。
男人说完,很快在几名身着黑西装保镖的保护下钻进刚刚开来的宾利轿车内,同时钻进车中的还有一抹玲珑有致的身影,紧紧贴着他,手上挎着的爱马仕包包在车门关上前傲矜地晃过她的眼睛。
是今年爱马仕秋冬最新款的限量包,价格是一长串的天文数字,能顶得上普通人好几年不吃不喝的工资总和。
车子缓缓开走,反光的车玻璃缓缓升上,再也看不出里面的一点影子,记者们心有不甘地跟上几步,最后还是被远远甩下。车子扬尘而去。
有时候现实生活中就是充满了这样的狗血桥段,在你不曾提防的时候泼得你一头一脸。
顾夏婉越想越好笑,于是,她真的笑出声来。
曾经设想过千万回的再相遇,却是以这样的场面来了个开场白。而她脑海中在这个苍白震惊的时刻,划过第一个念头竟然是他身边那个女人手上包包的款式。简直笑得眼泪都要滚出来。
“夏婉!哈!你一点都没变!”身后被人重重一拍,顾夏婉回头,对上周芝芝带笑的圆眼睛。
周芝芝穿着一件白色风衣,扣子胡乱扣着,急着赶路的样子,一头长发还乱乱地披在肩上,“等得很久了吧?不好意思,昨晚家盛说要看恐怖片,我被他拉着看,结果一个晚上没睡好。”
她还在叽里呱啦,外加生动手势,顾夏婉突然紧紧抱住她,咯咯一笑,“你这个死女人,想死我了!”笑着抬头看着渐渐变得湛蓝的天,把刚刚的眼泪给逼了回去。
周芝芝一怔,也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你想我,你真狠心,去英国八年都不回来看我。来来,我看看,听说亚洲人去英国都会变胖,我看看你哪里变了,还是那么瘦,看来也没将你养肥啊……”
两人哈哈地笑着,又是捏又是笑,周围下飞机的乘客都好笑地看着她们两个兴奋的女人,重逢的喜悦的确很让人沉醉。
两人嬉笑了一会儿,周芝芝拖了她的行李箱往自己的小雨燕走去。顾夏婉上了车,很好奇地左看看右摸摸,车子虽小,但是和每个女孩子的车一样,周芝芝的车里塞满了毛绒玩具,异常可爱温馨。
周芝芝打掉她的手,佯装恼怒,“去去,你家老头子好车都能组成一个车队了,你却偏偏硬要我开着这破雨燕来接你。故意埋汰我是吧?”
顾夏婉捏着手中的流氓兔,眼神有些飘忽,淡淡地道:“不提他了。这些年他都懒得管我。”
周芝芝看了她一眼,心里叹了口气,发动汽车。顾夏婉跟他家的老头子不和已久,要不是这样,她也不会一去英国八年都不回来。
真不该这时候提这个扫兴的话题。
她边倒车边岔开话题:“好啦!说说,等会儿要吃什么!今天给你洗尘!不醉不归!哈哈!”
周芝芝手舞足蹈的样子,一如往昔。顾夏婉笑着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潮意,八年过去了,她们都长大了,再也不是青涩的少男少女,可是周芝芝的性格似乎从来都没有改变过,还是那么热情大方,令人温暖。
车窗外的景色一掠而过,带着记忆的酸甜逼迫而来。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脑袋昏昏沉沉的,她到现在都不能确定,自己在机场见到的那个从容成熟的年轻男子是不是就是记忆中的他。
记得当初的他,笑如春风,和煦温暖,哪有半分现在的犀利冷漠?原来一个人的变化可以如此彻底,天翻地覆。
有时候她常常在午夜梦醒的时候怔怔回想,林锦生,当年他走得那么决绝,不留一点痕迹,是不是从来他都不曾留恋过她和他的感情?是不是,他原本就是这样冷情冷心的一个人?只不过她从未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