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云想家,家里有人等着她,我跟她串了谎。我不是故意骗哥哥!”
病人抬起脸,湿漉漉的眼睛看着顾西园,似乎害怕受到责罚。顾西园摸摸她的脑袋表示宽宥,茫然的目光看向巫医。
景仲双眼发直,仿佛自己也陷入错乱,很久才问出下一个问题,声音竟微微颤抖。
“你八岁那年,发生了什么?”
“棺材。”病人面容惨白,口中清晰吐出两个字。
“那年之后呢?”景仲也面容惨白。
“之后……”
病人双唇紧闭,眼底血气翻腾,突然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
“下葬了!他们把我下葬了!好黑!到处都黑!虫子吃我!吃我的手脚!”
她狂乱地挥舞着手,然后紧紧抓住衣襟,筛糠似的抖个不停。景仲突然发现那双葱白小手上散布着青紫的淤块,有些已见溃烂,仿佛常年不好的冻疮。
西陆巫医景仲和他孔武有力的随侍从信诺园的正门风光地进来,又从后门狼狈地出去。平临君府上的仆佣看了都纷纷摇头,说顾家小姐的痴病恐怕是神鬼也难医了。
景仲的随侍跟着主人马车一路小跑,跑到街角的隐蔽处,一个箭步冲进车内,与巫医并肩而坐。
“其实你做得不错。”他摘下身上的挂饰,对状极落寞的巫医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