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花乱(52)

太傅府的侍卫如群虎扑食,快刀再次出鞘。暴雨如注,刷去刀口新沾的血迹。

盲乞丐灰白的眼珠里绽出最后一丝血气。

他尖啸一声,将手中铜杖举得更高,几欲刺破云层。此刻,在云层之上,一道明紫色的闪电隐隐浮现,如同暴怒的青筋。这暴怒瞬间化为万钧雷霆劈下,恰好就劈在这一城,这一坊,这一街,这个乞丐的铜手杖上。

干枯的盲眼乍然闪亮。

光芒自手杖顶端传来,耀遍天启城的九街十坊。电光石火间,那辆特制的椴木马车完全烧成焦黑。拉车的马,驾车的人,车顶的盲乞丐,连同近旁的侍卫,无一得以幸免。

“椴木生长于铭泺山,木质富含铁矿,树龄越久长,木质越坚硬。何虹相当怕死,选的是百年椴木。所以这辆车,等同于一辆刀枪不入的铁车。”

“所以想到用雷击。”陆珩叹为观止。看似天灾,实则人祸,人类将精力与智慧都集中用于杀人时,手法也愈发骇人听闻了。

“唔,可惜车里的人不是何虹。”

“啊?你怎么知道?”

“有个简单的判别方法,”小闲心满意足地舔着空碗,“从这儿买一个月早点,我就告诉你。”

午后,豆蔻的浓香被雨气冲淡,原映雪坐在树下,手中一柄素白的纸扇,有一搭没一搭接着落花。

风斜斜吹着,显得此刻尤其良辰美景、草长莺飞。顾小闲藏在远处的树荫中窥探多时,越想越觉得自己煞风景:这地方适合吟诗作对,把酒言欢,甚至谈情说爱,但绝不适合杀人。尤其那待宰的公子白衣胜雪,满身风华,不管刺杀还是毒杀,都不太符合她的美学。

正当她为杀与不杀以及杀人方式而苦恼时,原映雪忽然起身,向她隐匿的方向缓缓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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