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原来在美国的对冲基金公司工作。”
“那你为什么不继续留在美国呢?”邵小曼似乎对投资并不感兴趣,反而对唐煜的个人经历兴趣十足。
“爸爸说,如果中国的投资会做了,全球投资就没有问题了……”唐煜回答道。
“哈哈,为你爸爸有这样的觉悟干杯!”袁得鱼心领神会地笑了起来。
“对了,袁得鱼,你不是送外卖的吗,你们怎么会这么熟?”邵小曼好奇地问道。
“他现在也成了投资中人,得鱼马上要去海元证券上班了。”唐煜补充道,“我们父辈是世交,我们小时候曾经在北京住过一段时间。那时候,我们俩几乎无话不谈。你看,就算那么多年过去了,小时候的那种熟悉,现在也都还在。”
“无话不谈?小时候有什么东西好谈的?”邵小曼笑道。
“比如邻居家哪个女孩最美啊,下棋什么战术最生猛啊。不过我们不能一起搓麻将,因为我们每次做的牌几乎都一样。”唐煜回忆道。
“真让人羡慕呢!我就没有这样的朋友。”邵小曼说,“什么样的经历都不会改变你们之间的友情吗?”
“我们这种兄弟情谊,就好像遇到了世界上另一个与你相同的人一样,不需要太多时间,只要彼此相识,就可以成为最好的朋友。”袁得鱼觉得,自己似乎也没有与唐煜有太多的交往,但就是有很多事情心照不宣,不谋而合。
“羡慕,羡慕。”邵小曼想起自己家里那些众叛亲离的关系,除了羡慕还是羡慕,“我从小就被爸爸送到美国,但发现跟美国的同龄人根本无法交流。后来,我语言流利了,但文化差异终究还摆在那边。就算有认识的朋友,也只是一个同伴,一起吃饭,一起购物,但没法进行心与心的交流。有一次我试图这么做,对方就摸着我的头问我是不是生病了。在那里,我根本没有好朋友,只有不停结交的新朋友。”
“从现在起,你就有朋友了,希望我们不是你那些不停结交的新朋友。”袁得鱼伸出小指说。
三人在一起狠狠地拉了钩,邵小曼眼里顿时泪光闪烁。
“怎么啦?”唐煜发现了她的异样,关心地问道。
“我觉得与你们特别投缘,我感觉,你们就像是我认识很久的朋友一样。”
“哈哈,我们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袁得鱼与唐煜心照不宣地开怀大笑起来。
喝完酒,三人兴奋地跑到一家商场顶楼的游乐场,邵小曼饶有兴致地走到一个“抓宝”游戏前面-这是一个运气游戏,每次投币后可按三次键,装满礼物的“摩天轮”随着显示屏跳出的数字转动,只有当摩天轮上的小车正好移动到随机移动的“烟囱口”才能拿到礼物。
邵小曼三键刚按完,就有怪声传来,“摩天轮”发出炫目的亮光,然后,只见一辆小车缓缓地倾斜90度角,倒出了礼物……是两根漂亮的红绳-当下十分流行的配饰。
邵小曼取出一根绑在自己手腕上。“好看吗?”她问道。
袁得鱼和唐煜点点头。
邵小曼看了他们一眼,计上眉头,跑到游乐场的工作人员跟前好说歹说,那个好心的大哥又送给她一根红绳。她欢快地拿起红绳,命令袁得鱼与唐煜将手臂伸出来。
他们对视一下,乖乖地听从。只见邵小曼白皙细长的手指在他们手腕上飞舞,不一会儿,就将两根红绳绑在两个大男生手腕上。两个大男生看到自己手腕上的红绳都有些出神。
邵小曼心满意足地拍了一下手:“没想到男生戴着也那么好看!这个可以避邪哦!送给你们,就算是我们伟大友谊的见证!”
“Yeah!”三人伸出手臂,三根红绳显得分外鲜艳夺目。
他们又去喝了很多酒,然后就一路谈笑风生地沿着西藏路走,不知不觉逛到了淮海中路。
袁得鱼走到淮海公园前的水池前突然不动了。邵小曼和唐煜走过来看他,没想到袁得鱼一个转身,用水泼了他们一身。
三人在水池旁追逐打闹起来。邵小曼很快逃了出来,她在一旁看着兄弟俩在水池旁互泼,狼狈闪躲的样子,笑得肚子都疼了。
看着看着,邵小曼哼唱起歌来,尽管只有单调的“啦啦啦”的声音,但正在打闹的袁得鱼与唐煜都被她动听的歌声吸引住了。
邵小曼哼唱完了,唐煜与袁得鱼还沉浸其中。
“真好听。”袁得鱼说,“这是什么歌?”
“《天空之城》的主题曲。”邵小曼说这些话的时候,袁得鱼发现她眼睛里有一种亮光,他想起第一次与邵小曼在大雨中喝酒的情景,那时她也提过这部电影,还说每次看都觉得既温暖又寂寞。
唐煜兴致颇高,唱起了《Yellow Submarine》(黄色潜水艇),袁得鱼唱起了他爸爸曾经唱的《The sound of silence》(寂静之声),这让唐煜与邵小曼颇感惊艳。
这是袁得鱼唯一会唱的英文歌。他心想,有时候就该拼少而精,关键时候有一个拿得出手,就可以很管用。
他们继续漫无目的地走着,前面出现了一块空地,建筑队好像也刚刚驻扎的样子。
“这里什么都没有,不过,这里是我未来的家。”邵小曼兴奋地挥舞手臂说。
“大宝,二宝,你妈叫你回家吃饭。”不知谁冒出一句。
“哈哈!”愉快的笑声在夜空中回荡。
很多年后,袁得鱼都忘不了这个开怀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