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锦瑟·半个千年的残怨(6)

那边云舒察看媚姑情况,发现一刀入心,已经无力回天,不由得怒道:“便有金山银山,你还不是吃一顿的米、睡七尺的地?!况且这些见还没见个影儿,你何苦就杀了她!”

李破一怔,悲声道:“我并不是忌惮分利于她,实是她有谋害之心,为求自保,只好先下手为强……”

云舒看看那仅剩个底儿的水袋,倒也突然明白这李破的担心――青离一开始不是推测关闭石门的人的条件吗。知道墓穴另有出口,想独吞财宝却又无力独自找到财宝,所以想要困死或杀死众人在里面。现在媚姑死活不认毒杀侯五尺,可矮子死掉是事实,这样说来,她确实最有可能是从一开始就处心积虑的那个人,在机关已经完全破解、李破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递上最后的毒水,完成她的计划。

人心,就是这样森寒吗?云舒想到这里,这墓穴的阴冷,似乎又重了几分。

“媚姑身上我刚看了,的确没有金钱草。”青离走过来,打断他的思路。

“噢。”他有口无心地应着,眼角余光瞟上青离手中拿起的地图。

这地图不是平摊起来一大张,而是第一页一张略图,后面每页精描一小部分,指点一个机关什么的,订成一个便于翻阅的书册,前面都是图画,后面似乎还有些文字章节。纸张很旧了,但还大多平整,唯独每页右下角处凹凸褶皱,使整本书平放时自然形成一角高翘的局面。

“那侯五尺可是中的金钱草之毒?”天翔接上话问。

“我没细查尸首,不过人若中金钱草毒,状况倒确如媚姑所述。”青离答道,目光却只管埋在书册上,边翻边嘀咕,“这什么恶心的习惯啊……”

“李破,事已至此,不管怎样,先出去再说别的。我们还余一点食水,你跟我们走吧。”云舒对一旁愣着的李破道。

少白头神情有些恍惚,似乎在想些什么,但终于还是木讷地挪动脚步,跟了上来。

“这,这是?”

青离小小惊呼了一声,在潮湿阴冷崎岖难行的洞穴里爬了这么久,霎时发现自己处在金碧辉煌的厅堂里,几乎有点睁不开眼睛。

这厅大约五六丈见方,除有一门进来,全无出口,厅中最前方摆着三件物件:一幅画轴、一把古剑与一副锦瑟,四角则各有一铜雀烛台,上面四根红烛有男子手腕粗细,此时已都被天翔点燃,映得满堂焰色。

厅堂天花板上,悬一块菱花宝镜,四周衍出许多汉画风格的云水纹来,四人一路劳顿藏掖,也有头脸脏的,也有衣衫破的,那副褴褛憔悴,映在镜里,不堪而又好笑。

最奇特的还是那四壁,用鎏金方瓦铺就,每片上浮雕出一个小篆汉字,密密麻麻排下来,给本来没有窗户的空间平添几分压抑。

青离细看那满墙字,其中有的似有关联,有的却又似无关,随便举左壁上角的排列为例,“琵”、“琶”、“琴”、“瑟”连在一起的四个,旁边接的是“恨”、“怜”、“惘”、“怅”四个,下面又是“霜”、“雪”、“雨”、“露”四个。可若说是部首相近,又有“侠”、“义”,“争”、“斗”,“长”、“短”,“甘”、“苦”等因意义相连而在一起的字样。另外还有“一”、“二”、“三”……“十”、“百”、“千”、“万”等数字,与“黑”、“白”、“金”、“银”、“朱”等形容颜色字样掺杂在其中。天翔云舒亦抬头遍观,不能识其中规律。

“这不是还没出路吗?地图上怎么画的?”云舒有些焦急地问。

“画到这里便没了。”青离恨不得能从图上抠出隐藏的几页来,可惜并没有,图画部分到此结束,后面是文字写的樊七巧的香艳野史,青离只看了开头跟一个叫什么金深然的落魄画家的描写,就觉得狗血淋头,也不知这种东西能有几分可信,放在这书册里又有何用。

“那些却是什么?”天翔突然指了前边放置的画轴等物件。

这一语点醒梦中人,画轴、宝剑、锦瑟三物原无关联,又齐刷刷摆在这厅中,是何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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