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上课、吃饭、上厕所,洛可和毛淘淘寸步不离。她们吃准了我会找俞可新,但是到底防得住一时防不住一世。
现在正是体育课,洛可所在的排球班还在体育馆待命,毛淘淘被她们网球班的老师要求收拾场地。而我所在的田径班则到操场跑圈热身。我轻功一闪,从队伍偷跑了出去。
早打听过了,俞可新所在的新闻系这个时候没有课。冲到俞可新的宿舍楼下,看着进进出出的女生我才有点怕怕。
也难怪洛可常常敲我脑壳,说能听到回音,因为我里面没长脑子。不带一兵一卒,跑到别人的地盘上,报仇不成反被欺负了怎么办?
可是,再糟也糟不过被一堆死三八按着打吧?如今的我就像一个盛满怒火的容器,不出这口气的话,绝对会崩坏成一地尖锐的裂片。我宁可再被围攻一次,也不能不狠狠扇俞可新一耳光!
发狠踢了一脚俞可新的宿舍门。
“谁?”
开门的是俞可新同寝室那个长着三白眼的高晓琳。她抬起下巴,好似用鼻孔打量人:
“你来干吗?”
“让我进去!俞可新,你给我出来!”
“她不在!”她作势要关门。
我扒开门硬闯了进去,一扫室内,人竟然真的不在。
发呆的一瞬,强大的力把我撞了出去:“你这个人真讨厌!不在就不在!”
门挟着一阵风甩来,我的手还扶在门框上,不由得一声惨叫,只见保养得红润润的指甲上立刻有了一块刺眼的淤血。
俞可新是浑蛋,她的走狗高晓琳就是一摊晒干了的狗屎!!我愤愤地在心里骂。
待了一会儿一个女生过来进了隔壁的门,我尽量把表情收敛得不那么扭曲:“同学,有没有看到俞可新?”
她小心地打量了我一下,说道:“好像,在洗衣房吧……”
一到那个空空荡荡的洗衣房,就看到了那个干瘪的丫头窝在一个角落洗刷刷。
“俞可新!”我一声爆喝,“你太过分了!”
俞可新瞄了我一眼:“出了什么事情了?哦,我想想。”
她歪着脖子装出思索的样子,然后用无所谓的冷淡口气说道:“又和赛宁吵上了?唉……你不烦我很烦啊……”
“无耻!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做得出脚踏两条船的事情就不要怕人说!”
她突然把衣服扔进盆里,溅了我一身的水。
胸口一窒,身体先于脑子发难,我的右手掌利落地挥了出去,拍在她脸上发出酣畅淋漓的一声脆响。
“啪!”
两人都愣了。
俞可新的脸上浮现出一个清晰的五指山,光看着就觉得很痛――这个耳光我使出了吃奶的劲,抡得胳膊都要脱臼了。
心里多少有点发虚,然而愤怒的弓已经拉开,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俞可新舞着一件湿漉漉的衣服当武器,劈头甩打过来……
有人总结过女生打架的总招数就是“扑、拉、抓、掐、拧、咬”。我和俞可新两个人毫无风度地滚打在了一起,把所有打架的阴招一股脑使出来。
俞可新虽然长得干瘦,但力气出乎意料的大,几个回合下来我被她扭着胳膊压倒在了窗台上,她另一只手拼命地去扯我的头发。我发狠用膝盖顶她的肚子,待她吃痛了稍一松手,立刻抓住她脖颈的发根。也不知哪里来的一股邪劲,我重重地把她往边上一磕!
“咣!”
玻璃碎裂的声音终于把我从杀红了眼的癫狂状态中解放了出来。
俞可新身后窗户的半块玻璃已然粉碎,碎片散落在窗台。
她的长发盖了下来,只露出一个青白的下巴。她像一只小兽蜷成一团,喉头上下蠕动着,嘴唇微微一开一合。
她在说什么?我愣愣地看着,眼前仿佛在放一部年久失真的黑白无声电影,唯有那从俞可新的指缝不停地往外冒的血,是鲜红鲜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