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们听见苏喊朱莉的名字和推门的声音。朱莉放她进来后,苏张开双臂搂住朱莉的脖子跟她拥抱在一起。朱莉把苏引到床上,她就坐在我们中间,哆嗦着,两片薄薄的嘴唇紧闭在一起。我握住了她的手。
“他要把它砸碎,”她最后道,“他发现了那柄大锤,要把它砸碎。”我们听着。现在重击声已经没那么响了,而且有时还会有停顿。朱莉站起来把门锁上,站在门口。有一阵我们什么都没听见。然后大门前的小路上有了脚步声。朱莉走到窗前。
“他上了车。”又停了挺长一段时间我们才听到引擎启动的声音,车开走了。轮胎碾在路上的刺耳声音活像是谁在喊叫。朱莉把窗帘拉上,过来挨着苏坐下,握住了她另一只手。我们就这样,三个一排坐在床沿上。好长一段时间谁都没说话。然后我们像是醒了过来,开始低声谈起了妈。我们谈着她的病,谈着我们把她抬下楼梯时的样子,还有汤姆想爬到床上跟她躺在一起的情形。我提醒姐妹俩那天只有我们在家时进行的枕头大战。苏和朱莉竟然忘得一干二净。我们想起汤姆出生前在乡间度的一个假,我们谈论着妈会怎么看德里克。我们一致同意她肯定会让他卷铺盖走人的。我们并不难过,我们很兴奋而且充满敬畏。我们的声音越来越大,直到其中有人叫一声“嘘”。我们谈着在妈床边搞的那个生日派对,还有朱莉的徒手倒立。我们嚷着让她再来一个。她把衣服踢到一边,干净利落地头朝下来了个倒立。她黝黑的棕色四肢几乎动都不动,她做完之后苏和我都轻轻鼓掌祝贺。两三辆车在外头停下,砰砰的关门声以及几个人匆忙走上我们家门前小路的声音把汤姆吵醒了。透过窗帘的缝隙,一道转动的蓝光旋转地打在墙上。汤姆坐起身盯着那束光,眨着眼睛。我们挤到婴儿床边,朱莉弯下腰吻了吻他。
“好了!”她说,“睡得不是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