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心所欲的处事风格(6)

安德鲁样样都行,就是读书不行。幸好他的父母十分开明。他总是不断陷入这样那样的麻烦之中。他堪称一流的运动员:骑马、打网球,参加大学的滑雪队。他参加摩托比赛一事始终瞒着他母亲。骑马尚能作为一种冒险运动被认可,彪摩托车就全然不在考虑之列了。

24岁时,安德鲁卷入了一场成为全世界头条新闻的事故之中。这事故当然是独一无二的,他依然清楚记得在扎科帕内滑雪时所发生事情的每个细节。

“我不爱赌博,但喜欢喝酒,爱喝伏特加酒,不过我从没喝醉过。在一个很特别的场合,我和朋友一起,乘坐一列名为‘跳舞―滑雪特快’的专车去扎科帕内旅行。车上有我们一大群人,在四个小时的旅程中,有个女孩和我打赌,说我无法连续一个月不喝酒。我有些朋友也跟着起哄,向我提出挑战。赌注很大,我正缺钱,于是我接受了。我立刻就不再喝酒,如日后情况所证实的那样,戒酒也不过如此。

“在扎科帕内,我遇到的第一个人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那阔绰的乔治。他比我年长十岁,从外婆――赞莫伊基斯卡伯爵夫人那里继承了一大笔钱财。乔治运气非常好,他在牛津大学接受教育,可以肆意挥霍,花起钱来大手大脚。

“和往常一样,乔治生活优裕。自然,他请了一位滑雪教练,还拥有其他一切能让假期舒适快乐的方便设施。他声称,黎明时分他和队伍要穿过群山到达切申一边,他问我是否愿意和他们一起。我欣然接受了,安排好集合地点后,我就去和正在镇里寻欢作乐的朋友们会合。舞会持续了整整一夜,我跳舞了,但一点酒也没喝。

“学生一般住在简陋的茅屋里,屋内有必需的床铺和开水,你可以用开水来调制成你想要的各种饮料。但个人用品要自己带。

“五点钟时,我背起帆布包,动身去和乔治会合。那时候还没有上山缆索,我们兴致勃勃地迈进了清纯的山区空气中。我感到有点内疚,因为没有答应带一位朋友一起来,他一再恳求我带他来玩。我觉得他滑雪经验不足,就如实对他说了。他很不高兴,但我想没带他一起来反而救了他一命。但就是这个人后来却打断了我一条腿。

“我们的队伍包括乔治,乔治的滑雪教练瓦拉德克·切赫,教练的妻子、本届波兰女子滑雪比赛的冠军,还有其他两个男子和我。我们的计划是登上捷克边界的山顶,在那里我们会沿着一道真正令人头晕眼花的斜坡滑下。这座山形状有点像水壶。乔治和教练走在前面,接着是教练漂亮的妻子,我还有其他两个男人紧随其后。

“天气寒冷,阳光普照,还刮着风。那名年轻女子觉得鼻子需要抹点粉。于是,她打开了小粉盒,粉扑怎么看都像是一只桔子,沿着山坡滚落下去。一名队员以为这就是桔子,就跟随着滑了下去。他捡起粉扑,向上冲着我们大喊:‘原来这根本就不是桔子。’有很长一段时间,我觉得很不自在。因为在乡下出生长大,我对危险有种本能的预感。突然,向导叫道,‘别动!’‘他为什么这样阻止我们呢?’我问他妻子。‘他担心要发生雪崩。’我刚要张口说,他本该一个小时之前就应想到的,这时我注意到乔治和向导都退到了位于两座山中间的一个小山脊上。他们站在那里,就在这时,我听到了如同一百尊大炮齐鸣的响声,我们脚下一道裂缝在慢慢变宽,整个大地都在动荡起伏。

“雪崩的速度立刻开始加快。我的同伴都很有经验,我虽然擅长滑雪,但对大山的知识却了解不多。不过我是队伍里面唯一一个去掉了滑雪板的人。人们总是告诉我,如果发生了雪崩,可以利用滑雪板来保护自己。

“接着我发现自己坐了下来。我能看到那个女孩低垂着头,尖声喊叫。然后,我就被几吨重的潮湿粗粒雪盖住了,雪堆很重。我仍然紧紧地握着滑雪杖,我开始拿着雪杖疯狂地挣扎着。最后,感到快要被闷死时,我终于看到了一线光亮。接着,由于雪崩滑落到了一处类似沟壑的地方,我突然像软木塞一样被抛到了空中。这是波兰有史记载以来的最大一场雪崩,雪崩时速为80英里,感觉就像在水流湍急的河中一样。一块巨大的岩石朝我飞来,砸碎了我的滑雪杖,我几乎被吓懵了。我记得我们正朝一悬崖峭壁滑去,这时随着巨大的雷鸣声,好像就从位于某个陡峭山峰上的蹦床上一样,一个雪卷狠狠地向我砸来。从那时起我就发誓,我决不会建议任何人从四层楼上跳下自杀。那感觉太恐怖了,就像在梦中坠落一样。雪块和石头呼啸着从我身边飞过,我也从雪块石头中穿过。虽然这一切只发生在几秒之间,但却如同过了一生一般。我张开双臂,就像展开翅膀一样,发现自己腋窝之下都是积雪。在此之前,我一直很幸运,因为从我身边飞过、插入雪中的任何石头都有可能把我砸成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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