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型拼图 9(3)

詹姆斯·科德尔的材料让麦凯莱布嘘唏不已。他拥有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生活富足。科德尔本人身体健康,工作稳定,收入丰厚,足以让妻子安心在家全职教育两个女儿。他是一家私营公司的工程师,该公司与加州政府签定合约,授权其管理输水管道系统。该管道系统主要处理州中部高山上融化的积雪,使其流入水库,以供整个加州南部居民使用。詹姆斯·科德尔住在洛杉矶县东北的兰开斯特,离引水工程线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一月二十二号晚上,他足足忙了一天,检查加州隆派恩段水泥输水管,然后往家赶。那天刚好发薪水,他又手头缺现钱,就决定去离家约一英里的地区国家银行支行,打算从自动取款机上取钱。没料到这一去却被人用枪击中头部,没等ATM吐出钱来就伤重身亡。凶手随后拿走了刚从机子里吐出来的十几张崭新的二十元钞票。

看到这儿,麦凯莱布突然意识到,媒体对该案的报道是经过修饰的版本,因为警方提供给媒体的材料不完全与事实相符。那天凯莎·罗素给他念的《时报》周刊上说,科德尔的尸体是在枪杀发生后十五分钟才被发现的;而根据犯罪记录的初始材料,科德尔是在另一顾客开车进来取钱时被发现的,几乎是在同时。这位顾客发现一辆汽车飞驰而过,那辆车很可能就是凶手的。该目击者叫詹姆斯·伊吴,事发后他立刻用自己的手机报了警。

由于呼叫是由蜂窝式手机发出,911接线员一时无法自动识别确切的呼叫地址,只能采用传统的人工识别方式。派出救护小组后,按照伊吴所提供的地址,接线员又做出更改。伊吴说,他只能眼看着救护车呼啸着飞驰而过,开往七个街区以外的地方,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然后他重新报警,向另一个接线员解释了案发的具体地址。于是,救护车调头回来,可赶到时科德尔已经没救了

救护车的耽搁是否间接导致了受害人的死亡,这一点麦凯莱布很难根据上述材料作出判断。但仔细想想,科德尔头部已遭到致命重创,即使救护车提前十分钟到也没有任何意义,科德尔难免一死。

911中心指挥失当一直是媒体竞相追逐的热点,所以局里的人(很可能就是温斯顿)把那部分细节给压了下来。

911指挥的混乱局面并非麦凯莱布感兴趣之事,令他真正着迷的是部分证物与车辆的描述。伊吴曾经提到过那辆车,是一辆崭新的黑色切诺基,款式较新。至于司机,伊吴只是瞥了一眼,印象里他是个白人,灰色头发,不过也有可能他戴着顶灰色帽子。

原始报告中没有提到其他证人。麦凯莱布决定先看一下案发当日的录像,接着看尸检报告和其他补充材料。他打开电视机和录像机,放入案发当日ATM机子里的那盘带子。

和上回谢尔曼超市的录像一样,荧屏的底部有一个显示时间的小框,拍摄使用的是鱼眼镜头,图象有点儿变形。詹姆斯·科德尔首先出现在屏幕上,他将银行卡插进ATM机。由于他的脸离摄像机太近,其他所有东西都被遮住了。这是设计上的一个重大缺陷。这样一来,摄像机只能用来监视使用盗取或伪造信用卡的罪犯,对逮捕抢劫犯却无能为力。

输入密码时,科德尔犹豫了一下,留意到身后有动静,就朝右后方张望,只见一辆切诺基开过,在画面停下。输完密码,他看上去十分紧张。没人喜欢深更半夜去取钱,即使取钱的地方位于犯罪率极低的居民区,而且自动取款机前灯光很亮。麦凯莱布只在自动取款机上取过一次,那一次还是在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超市里,那里人很多,非常安全。科德尔紧接着忐忑不安地向左后方看了一眼,似乎跟身后的人打了个招呼,但监控看不到那个人,然后又回过头来,这时不安的神情从脸上消失了。由此看来,当时凶手还没有带上面罩,否则不会不引起科德尔的高度警觉。科德尔表面上看着很平静,但两眼死死地盯着出钞口,心里一定在念叨着:快点, 快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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