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圣(九)(5)

晏婴在一旁插话道:“国高贸然率兵围打孙家农庄,实在是不应该。”

孙凭道:“卑职深知诛杀国高家门乃非善之举,卑职愿辞官告假,从此归隐田园。望主公恩准。”

景公没有主意,只好征求晏婴的意见。

晏婴道:“既然如此,主公就准了他吧,国高田孙恩怨就此了结,田穰苴和田乞也该放了。国高田鲍既然已经失了三家,不如就提拔鲍仲叔为上卿。”

如此,孙凭灭门一事,以孙家隐退,国高消亡,鲍仲叔上台收场。如此惨痛的结局令人凛然,但事情远没有结束。

再说监止,返回临淄之后,先向晏婴汇报了事情的经过。离开晏婴,监止一剑砍伤自己的左臂,又来到孙府。孙凭见状,忙让人给监止包扎。

监止道:“那无咎高厥身处绝境,毫无生还之机,就负隅顽抗、誓死一搏,与我等血战好几个时辰。最终,双方精疲力竭,无咎、高厥和紫苏毙命,我孙家的武士也尽数身亡。老天庇佑,监止才留住一条性命。”

监止说话的时候,孙武正好从门口路过,听得是监止的声音,便把耳朵贴在门上,监止所说的话孙武都听到了。这样的结果,孙武哪里肯认,一把撞开房门,手握宝剑,像发怒的狮子一样来到监止面前,厉声问道:“你再说一遍,你把无咎、紫苏怎样了?”

监止哆哆嗦嗦不敢回答。孙凭一把抓住剑身,吼道:“放手”

父子俩正僵持的时候,孙书哀叹一声,从外面进来,两人急忙放开。

孙书道:“我全都知道了,外敌溃退不出月余,不想我齐国内部又起纷争。国高虽对我田孙敌视,可是总不至于到诛族灭门的地步。”

孙凭道:“爹。国范高鸷何止是对我田孙敌视?他们构陷穰苴、褫夺田氏兵政大权,使田氏失势,其险恶用心不言自明。他们暂未下杀手,只是摄于我孙家势力犹在。昨晚,国范、高鸷带兵围了农庄,分明是蓄谋偷袭,欲置我孙家于死地。幸亏我早有准备,不然,此刻我孙家上下早已是黄泉怨鬼了。国高实属咎由自取,死有余辜。”

孙武道:“纵然国范、高鸷不义,而国高家族那些无辜生命何罪之有?难道无咎、紫苏也命当该绝吗?!”

孙凭道:“我这么做也是无奈。放虎归山,必有后患。”

孙武愤然作色,道:“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这样的人,怎配当我的父亲?孙武对天发誓,从今以后,我不再是你的儿子。”

此言一出,孙书和孙凭无不震惊。

孙武已然走出门外。

4

孙武听闻景公要释放穰苴,便奔向监牢。在牢房里,他看到了倚墙而坐、形容枯槁的穰苴,昔日威风凛凛的齐国大司马,不但身体憔悴,精神也萎靡了。

孙武转进牢房,与穰苴坐在一起,道:“司马大人,您马上就要自由了。”

穰苴毫无表情,道:“自由又怎么样?”

孙武沉思片刻,道:“临淄遭此变数,已经物是人非。大人若回东海,晚辈愿意一同前往。”

穰苴苦苦一笑,道:“齐国堪忧,回东海又能怎样呢?”

“大人有何盘算?”

“诸国连年征伐,多为不义之战。礼崩乐坏,天下纷乱,黎民遭殃,苦难无尽。”

“大人胸怀天下,志高才满,不愁日后无用武之地。晚辈愿始终追随。”

穰苴面露苦楚,摇摇头,道:“我老了,去日无多。你要谨记……以战止战,忘战必危,好战必亡!”孙武点头称是。

随后,孙武扶起穰苴向牢狱外走去。才到牢门,穰苴突然抽出孙武随身携带的宝剑,一剑刺入自己的胸膛,登时气绝身亡。孙武一把抱住穰苴的尸体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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