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圣(三)(4)

信使跳下马车,手持节杖,气喘吁吁道:“大将军,主公说,见手杖如见主公,请您刀下留人,一切都好商量。”

木台上的庄贾看到信使,精神为之一振,面露得意之色,对穰苴道:“田穰苴,还不快给我松绑!?”

穰苴看看信使,又看看庄贾,然后扭头对众军长道:“你们说,该怎么办啊?”

“主公手令在此,大将军自然是要奉命而行了。”宗北想讨好庄贾,带头答道。

其余军长也纷纷附和。

穰苴看了看众军长,冷笑一声,然后抬头远望,目光从众士卒身上掠过,慨然道:“放了庄贾,那我宣布的军令,岂不就成了一纸空谈?士卒们几万双眼睛都在看着我,若是因人废令,如何让他们信任我、服从我?士卒们连大将军都不信任,不服从,又有谁会舍生忘死、上阵杀敌?没有了他们,我用什么去夺取胜利?!用什么去保卫齐国!?”

穰苴一番话掷地有声,众军长哑口无言,低头不语。他看了一眼场中的伞,阴影已成正圆,于是大声宣布:“庄贾违犯军令,按律当斩,时辰已到,立即斩首!

庄贾惊恐万分,道:田穰苴,你连主公的命令都不听了,你是要造反啊!”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动手!” 穰苴厉声说道。随后来到信使面前,怒目而视,问:“军正何在?此人,擅闯兵营重地,阻挠主将执法,松懈三军之心,罪当如何?”

军正略微犹豫,答道“当斩。”

穰苴拔出佩剑,举剑朝信使头上砍去。信使又惊又怕,双膝跪倒,手举节杖,连声呼喊:“大将军饶命,小人是奉主公之命、主公之命啊!”

剑在半空突然改变方向,砍向景公马车的车辕。只听咔嚓一声,车辕断成两截,马匹失控,长啸一声,跑向远方,只留下一截车身。

穰苴收剑,威严的说:“既然是主公信使,权且以马车带罪,饶你不杀。你回去禀告主公,就说大将军田穰苴为了主公、为了齐国,杀了监军庄贾,等我将晋燕联军赶出齐国边境,再回都城向他当面谢罪!”

信使连连磕头,狼狈逃窜。当下四下肃然,无人再敢言语。木台上的庄贾早已经吓得昏厥过去。

穰苴厉喊一声:“行刑兵,动手!”

行刑兵不再胆怯,举起砍刀,刀光一闪,庄贾人头落地。众人脸上皆有惧色,心下无不敬畏。再看穰苴如天神下凡般,立在台上,好不威严!

庄贾被杀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都城,景公气得面色紫青,对穰苴恨得咬牙切齿。

晏婴却面露笑容,道:“恭喜主公,贺喜主公。田穰苴杀一个庄贾,足以获得全军几万士卒的信赖。此番出征,必胜无疑!我们齐国,算是保住了!”

见景公仍未消气,晏婴问:“主公,杀庄贾,为的是保齐国。主公是要齐国,还是要庄贾?”

景公半晌无言,晏婴接着道:“只要齐国还在,只要您还是主公,就会有十个、百个比庄贾更优秀的大臣,出现在您的面前。”

见景公点头,晏婴又道:“田穰苴杀了庄贾,不但无罪,而且还应当嘉奖——这样,才可以显示出您作为主公的胸怀。”

景公略微迟疑,还是表示赞成。

杀掉庄贾,穰苴威信大增,再加上景公对于穰苴的这一行为不但没有怪罪,还表示了嘉奖,更令众官兵士气猛增——我们的主公贤良通达,心胸豁达,不为这样的君王卖命牺牲为谁呢?于是,整个大营弥漫着汹涌的激情——是奋勇杀敌、保家卫国的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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