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武真诚地对无咎说道:“此战侥幸。如果你分兵一支尾随我游击军,我驻你驻,我动你动,以死相搏,最终我计不遂,恐怕胜算不多。”
无咎看着孙武,点点头,但内心并不服气。
高厥却不知趣地说道:“嗯,你赢得的确侥幸!如果国公子――”
不等说完,脚上挨了无咎一脚,高厥龇牙咧嘴,样子很痛苦,但不敢做声。
无咎为了挽回颜面,心生一计,对孙武道:“孙公子,明日你我再比,就在校场!”孙武点头同意,两人就此说定。
先生走过来拉住孙武的手,胡子乱颤,眼睛中闪烁着兴奋的光彩,说道:“你叫孙武是不是?孙书的孙子,你就该学兵家!转到兵家讲堂来罢,我看你是个可造之才!”
说得孙武有点不好意思。这时监止过来提醒孙武农学讲堂马上就要开课了。孙武向先生告别,然后跟着监止匆匆跑去上他的稼穑课去了。
4.
退朝之后,田乞也没有闲着,他想探知孙书是否有意为将,遂乘坐马车亲自登门造访。司阍将田乞接进门,两人沿着过道往前走,行至花园处,两人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此刻正是傍晚时分,孙府的后花园笼罩在一片宁谧之中,草木掩映之下,一位须发皆白但又精神矍铄的老者正在舞剑,一招一式,矫健有力,同时口中啸歌不止,歌声因中气十足而悠远绵长。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孙武的爷爷,孙凭的父亲孙书。司阍正要报告孙书有客来访,被田乞一把制止。此景正堪消受,何况田乞有求于孙书,因此便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孙书舞剑,连呼吸声都调到最低,生怕打扰了这位入境的舞剑者。田乞来访的消息已经另有家人告诉孙凭。
此时,孙武已经结束了学宫的学习,和监止放学归来。行至门口,孙武害怕父亲知道自己学武之士,告诫监止不要在父亲面前泄露白天发生的事情。按照孙家规矩,孙武放学后要先给父亲请安。孙武狡猾,先让监止进屋查看动静。
此刻孙凭正在书房读书,见监止进来,劈头就问:“今天孙武是不是又去兵家讲堂了?”
监止心说不好,事情败露的也太快了,只得搪塞道:“大人,公子学农家的课业甚好,整个学宫中无人能比。”
孙凭却追问道:“我问你他是不是又跑去学兵家了?”
监止没有办法,只得称是。孙凭勃然作色,拂袖起身出门,监止哈腰紧跟着出来。躲在门外的孙武听到父亲声色不对,早就逃到后花园拜见祖父去了。
实际上孙凭发火不单单是因为儿子不听话,又去碰那要命的兵学,他还为田乞的造访,田乞的醉翁之意他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于是来到后花园,见过田乞。见孙武走过来施礼,孙凭面沉似水,眼皮都不眨巴一下,吓得孙武头也不敢抬。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孙书收定脚步,凝神平息,舞剑结束。田乞鼓掌称妙,上前施礼:“好剑啊,好剑!叔父宝剑不老,英气长存!侄儿好生钦敬,好生钦敬!”
孙书哈哈一笑:“侄儿说大话哪,叔父老了,老了!”
孙凭冷眼旁观,知道田乞开头的写意只是为正文做铺垫。
孙书当然也猜到田乞的来意,收住笑容,话锋一转,问道:“晋燕打到哪儿了?”
“离都城只有五百里,倘若叔父仍在将兵,晋燕鼠辈安敢入寇?!”
孙书听后默然叹息,过了片刻,问道:“拜将之事还没有议定吗?”
“今日上朝商议的正是此事。侄儿力举拜叔父为上将,无奈国氏、高氏反对,晏相是个和事佬,不置可否。主公又没有主见,这件事情不知如何是好。”。田乞摇摇头,忧心忡忡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