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上,都穿得衣衫光艳地向我示威,有些挑衅的色彩。我主动和她道早安,她挂了一脸的冷漠,从来不回应。我的笑容尴尬地僵在脸上,心里就骂:没礼貌!还老师呢。
听别的老师说,是一个独身女人,早年在香港学习工作太努力,香港优秀青年的称号是得上了,可找老公的青春年华被耽误了。她每天都要花时间上下打量我的穿着,想从我的身上找出大陆妹的土气。我的确是让她失望了,漂亮衣服天天换着穿,件件都很特别。再加上我毕竟比她年轻,浓妆淡抹之间就透着青春的时尚。几天下来,不免惹来了的酸意。溃败后的她就寻思着各种机会来发泄她的妒忌。她简直就是一个专业的找茬儿专家,事事看我都不顺眼。她不会讲国语,英文又比我好,我只能哑巴吃黄连,多少委屈只能往心里咽。移民加拿大已经很多年了。听说她在香港住的不过就是一个几十平方米的两室一厅房,父母加上弟弟挤在一起。她移民的时候一卖,居然卖了快三百万港币,在加拿大买了个大House。住房是宽裕了,可她狭隘的小民族意识的心却怎么也宽不起来。她好像生下来就和大陆人有仇似的,不仅对我不好,对幼儿园里大陆来的孩子也不好。大伟是个刚随父母移民过来的一个大陆小男孩,他胃口很大,每次吃完了小碗里和着cheese的面条后都要举手再要一碗。
满脸不高兴地说:“Hold on(等一下)。就你们大陆来的吃得多!”她总是训大陆来的孩子调皮,可一到了家长来接孩子的时候,她的屁股脸上便堆满了笑容,把孩子一个一个地送到家长的怀里,连大伟都要大夸一番,一副舍不得的样子。
我和的战争终于在一个暴风雨后的清晨撕开了帷幕。
那天我刚好提交了一周的课程计划。一个topic(题目)一个topic地读着,黑边眼镜挡不住她那挑剔的眼神。她一边看一边摇头。我心里打了鼓,生怕是不是有语法错误又让她抓了把柄。她用一支笔敲着纸说:“Talking with animals(和动物对话) ”她停顿了一下斜眼看了我,仿佛是给我个信号让我自己投降。
“有什么不妥吗?。”我问。
“动物怎么能和人说话呢?你都在教小孩什么?”她的嘴撇到了一边,严肃地看着我。
我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只觉得好笑,笑她的无知。我教的是创意绘画课,又不是自然科学课。绘画本身就是去表现现实生活不可能的东西,动物为什么不能和人说话呢。
我说:“这是一个帮助孩子拓展想像力的题目。我想鼓励孩子们去想像,如果动物会说话的话,他们会告诉我们什么。”
“想像力?你们大陆的教育也教想像力?”她鼻子里哼了一声。
“大陆和香港一样,既教授传统,也重视发展孩子的想像力。”我反驳她说。
“我们香港人从小受的是英式教育,我们都会讲英文,怎么会和大陆的教育一样呢?”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我心里就气,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被英国奴役了近一个世纪吗?英式教育?她以为受了英式教育她就变成英国人了吗?呸!她的脸儿比我还黄,个头儿比我还矮,显摆什么呀。
“,你需要我怎么教呢?”我没好气儿地说。
“在香港,我们都是老师在黑板上画一笔,学生在纸上画一笔。放学的时候,拿给家长看,家长看着也高兴啊。”
“这里是加拿大,加拿大的孩子不会喜欢这种死板的方法。”我说。
勃然大怒,“啪”地一拍桌子:“ 你们大陆来的就是没规矩!”
我也急了:“请你不要再叫我‘大陆来的’,中国政府1997年就收复香港了。你和我一样都是中国人!”
她也急了:“我们怎么会和你们一样?我们的护照是英联邦的,来加拿大根本不需要签证,你们大陆的行吗?我们在加拿大待得挺好的,你们来了,抢我们的工作机会,炒作房子,弄脏了城市,破坏了我们多年来树立的华人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