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噢,明白了,酒不醉人人自醉。”
“我……”
“你的心绪不佳,我知道,可是,今天和林丹枫相逢,心情应该愉悦才对呀。美酒美女,人生几何?”
黄畋被苏诗茵的话语一激,酒倒醒了不少。他很有气势地站了起来,豪气顿生:“我今天晚上就是护花使者,亲自驾车送丹枫回学校。”
“好,像个男子汉。今天晚上,我表妹就交给你了。我可告诉你,这是党和组织上对你的考验,你可不能辜负了我这个当表姐的热忱希望。”
“那……你开车没有问题吧?”林丹枫还是担心。
苏诗茵注视着黄畋的眼睛,等待他做出明确回答。
“没问题,我是全省最优秀驾驶员!”黄畋很认真地说。
“什么?不会这么夸张吧?”苏诗茵不解。
“是……最优秀的酒后驾驶员!”
“你……到底有没有把握?要不,干脆我们今晚谁都不走了。前面不远处有个宾馆,四星级的,我们在那里休息一晚,明早回市内。”
“什么意思?本秘书还没下岗,别小瞧咱们好不好?”
“好吧,我相信你。”
站在一边的林丹枫,还是心里没有底,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苏诗茵见林丹枫为难,就说:“丹枫,你放心,我了解黄畋,我们是哥们,否则,我也不会介绍你们认识。他驾驶的是省长的专车,车牌号交警都认识,特权车,不会有人拦截的。你陪他,我就放心了。我先走,你和他再说说话,让他再醒醒酒,然后慢慢往市内开。”
苏诗茵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转身走出酒吧。
“我们……”苏诗茵走了好一会儿,黄畋有些尴尬地顾左右而言他,“再谈谈……”
“谈什么?”林丹枫问。
“谈谈……酒吧文化?”黄畋没话找话,话语中透出明显的不自信。
“酒吧最初起源于欧洲大陆,但bar一词也还是到十六世纪才有‘卖饮料的柜台’这个义项,后又经在美洲进一步的变异、拓展,才于十几年前进入我国……。”
“算了,算了,丹枫,你怎么像背课文似的?纯属应付!”
“就是嘛,太无聊了。”
“谈点其他事情吧。”
“……没有情绪。”
“那……咱们走吧。”
于是,两个人离开了酒吧。
新月如一只金色的小舟,泊在疏疏的枝丫间,很清幽。
黄畋启动了车子,慢慢沿着曲曲弯弯的山路向前。两个人都沉默不语,各自想着自己的心思。
“讲点什么吧,丹枫。”黄畋央求,“要不我会犯困的,眼皮直打仗。”
丹枫叹了口气,说:“好吧。这次你命题,我回答。”
“别那么严肃,缺少青春气息。”
“没办法,因为我的说话对象是老夫子。”
“小姐,搞没搞错,我可是你的同龄人,准确说,是你的学兄!”
“没办法,人是环境的产物,环境改变人。”
“你是说,我少年老成?”
“别谦虚了,你这是老气横秋。”
“你这是情绪化,歪曲事实。”
“我是实话实说,我们这个年龄的大学生,喜欢直接。”
“人啊……如果戴着墨镜看天空,即使是碧空万里,感觉也是乌云蔽日。”
“你太顽固了,黄兄。”
“我这是在做思想政治工作。”
“拜托,别自恃清高好不好?我可是校学生会主席,中共党员。”
原来,人家林丹枫是领导干部。也许是出于秘书工作者尊重领导的职业本能,黄畋不禁对她肃然起敬。因为心里多少有些紧张,本来要恭维几句,却又一时语塞,不知从何处开口。
林丹枫感觉到了黄畋的窘迫,心里暗自得意。因为,从相识到现在,黄畋身上自觉不自觉流露出的高傲,让她十分不舒服,简直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现在,总算是予以狠狠打击,他在女孩子面前的气焰顷刻间被熄灭,不可一世的自尊心,也明显受到了重创。
习惯了接受阿谀奉承,面对笑脸和顺从的黄畋,顿时觉得无地自容。从未有过的失落,从未有过的自卑。人啊,不管如何努力建立起来的自尊,其实是很脆弱,不堪一击的。
也许正是因为情绪的波动,影响到精神的集中,恍惚间的黄畋一不留神,车子突然冲向路边,轮子陷在水沟里。
尽管油门踩到了底,挡位也反复变换,可是,车子还是纹丝不动。黄畋心里沮丧极了,气急败坏地用拳头狠狠地砸了几下方向盘。不小心砸响了喇叭,喇叭声似乎也充满了怒气,在寂静的山间回荡。
“黄兄,这可不是你应该具有的心态。从政之人,应该修炼到静如处子、稳如泰山的境界,心理素质应该超然。”林丹枫的话语看似在“激”黄畋,但是很坦诚。
黄畋无言。
“真的是无可救药了吗?”林丹枫问,她指的是陷在水沟里的车子。
“看来,靠我们自己的力量,难以自救。”黄畋对自己没有信心。
“你能肯定?”
“是啊,需要救援。”
“救援?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我打电话给省政府车队值班室,请他们派车来救援。”
黄畋的手机号码拨到一半,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