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其他银行职员一样,穿着合体的藏青色制服套装,足蹬八公分黑色高跟鞋,头发一丝不乱地绾起,与职业的装束一样,她始终保持着职业的平静——只是这个平静在陈华的注视之下,维持到后来,她自己也觉得有一点表演性质了,意识到这点,她便有些没来由的疲惫感。
酒会进行得差不多,她送一位先行告辞的客户去停车场,一时不想返回会所,便顺着旁边曲曲折折的回廊走到水池边木制长椅上坐下。
四月初的北京,正值初春,天气乍暖,却还略带寒意。外边十分安静,夜色笼罩之下,只见水池里砌着假山,倒映着清冷的月光,睡莲刚刚长出水面,肥大的锦鲤静静游动,间或甩动尾巴,“泼喇”一声,溅起一点水花。
任苒四顾无人,脱了高跟鞋,着实松了一口气。这双价格不菲的鞋子是她一周前买的,今天穿着站了大半天,脚酸痛得几乎已经麻木了。她一边揉着脚背,一边拿出手机翻看收到的短信,看看时间,先给车友会的朋友章昱回电话过去。
“章昱,群发的邮件已经收到了,你们活动安排得真丰富,可是最近实在太忙了,都没时间出去玩。”
章昱是某知名财经杂志的记者,曾就银行与亿鑫的合作采访过任苒,两人几个月前在车友会活动中再度相遇,抛开公事之后,谈得很投机,后来便时不时联络了。他问任苒:“从上次滑雪以后就两个多月没见你参加活动了,真的准备考GMAT吗?”
“对呀,这段时间都在备考。”
“打算读哪间学校?”
“我倒是想读美国的TOP10,可是学费加上生活费用太高昂,而且商科想拿到奖学金的可能性也太低了。想来想去,还是香港大学的兼读MBA比较现实。”
章昱从中学便到新加坡留学,毕业后回国做财经记者,自然了解这方面的行情,“去年港大经济与管理学院在亚洲地区排名第一,他们的师资、课程设置相比内地更国际化一些,不过香港真是拥挤得可怕,我始终不习惯那个地方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