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人的艺术(11)

那些挖战壕的手、伐树的手、握枪装弹的手、挥舞战旗的手都不太适合去弹奏贝多芬的奏鸣曲,因为这些手太粗糙、太僵硬、也太冷酷了;终日听着“敌人来了,快跑”的耳朵,与听着动听颂歌的耳朵也不能相提并论:还有那些连土豆也吃不上的人,他们所思考的内容,恐怕和设计新式教堂的工程师所想的内容大不相同吧。这就反映了艺术,对人类来说,是一种奢华的追求。

现代社会为我们创造了丰富的物质条件,发明家为我们发明了钢铁奴隶。对此,我们应该心存感激。这使人类社会告别奴隶社会的步伐大大加快,不需要工人劳动的工厂成为现实,所有艰苦危险的工作都由机器代替。从劳动中解脱出来的人们,终于有了读书看报、打台球,或听交响乐的空闲。有了空暇时间,人们便不再满足生活现状,他们再也不想忍受这枯燥乏味的生活了。于是,人们的角色发生了改变,他们不再是身份单一的劳动者,同时也是生活的享受者。他们可以兴之所至的去看电影、听广播,或欣赏艺术大师的画展,又或者聆听音乐大师的演奏,只要能愉悦自己就可以了。

我们应该感谢现代社会给予我们的这些物质条件,也要感谢发明家们给予我们的礼物,他们与工程师们一起加速了这个社会从真实的奴隶向钢铁奴隶的转变过程。没有工人劳动的工厂不再是异想天开了,或许那些危险艰苦的工作都不再需要工人亲临现场了。人们可以从繁重的劳动负担下解放出来,有闲暇读书看报,打一会儿台球,或听听交响乐,哪怕听到的交响乐像一群驴叫或是小马嘶鸣一样,但至少人们去消遣了,开始对生活的质量有了新的要求。人们一旦有了宽裕的时间,他们就难以再忍受枯煤乏味的生活了,在业余时间里他们不再是艰辛的劳动者,而是生活的享乐者,他们会想各种办法来取乐自己,听听广播或去看场电影,也可以约朋友出来喝几杯,对艺术有兴趣的人,也会去画展厅看看大师们的杰作或去音乐厅里坐上几个小时。

毫无例外,希腊的艺术家也是因为拥有这样的生活条件,才得以创造出自己的艺术天地。对希腊这些脱离现实生活的少数艺术家来说,他们的小天地是那时不完美的现实社会中,最为完美的空间。

希腊的艺术家们,也拥有这样的生活条件,他们在不担心生活与经济的情况下开始营造自己的一片天地。对那些从现实生活中解放出来的少数希腊艺术家来说,他们的世界是当时那个不完美的现实世界中难得的近乎完美的小空间。

对于艺术来说,精心的构思必不可少,但也不能忽视人生经历的重要性。当你驾着船与暴风雨搏斗时,当然没有时间考虑艺术。可是待风平浪静之后,你的经历会使你眼界打开,这些美景绝不是你平时所能想见的。这时,你禁不住要去赞美它、歌颂它,于是你有了成为画家、诗人,或音乐家的可能。放眼世界,每个国家的辉煌艺术,都是在经历一场大动荡之后才诞生的。

艺术需要精心的构思,但也需要人生的经历。在狂风暴雨中驾船的人哪有闲暇去琢磨艺术和美学,能够保全生命才是当务之急。待狂风恶浪过去了,眼前一片天朗气清、水天一色的美景,此时的你才会情不自禁地去赞美、去讴歌、去创造你心中的感受。而且这种情感比平常看到美景时更为急切。你可能会去当一名画家,画下你眼前的美景;或者去当一位音乐家,去谱写一曲重生后的欢乐。纵观历史,每个民族都是在经历了大动荡之后,才会有不朽的艺术作品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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