啤酒河岸的回程(1)

酒馆将与教堂相媲美。

――亨利·大卫·梭罗

啤酒和回忆:沿着伊利诺斯州瑙吴的路

懒洋洋地驶向汉尼拔

在“9·11”的第一个周年纪念日,我发现自己手里拿着一杯外带咖啡,驶回了大河路,这条路距其北部的迪比克整整有100英里。开车经过了一些市镇,这些市镇的名字包括:蓝草、马斯卡廷、弗鲁特兰和微佩罗。

这是一个清新的早晨,天空浅蓝,在光和雾气若隐若现地遮掩下,阳光斑驳地印在了树梢上。此刻河流还不在视野的范围之内,它被延伸到远处的绿色防洪堤给遮住了。但我在“钻石情人号”的甲板上,在太阳东升之时见到过它。“钻石情人号”是一艘马克·吐温样式的平底赌船,它就挨着密西西比河博物馆停泊。

尽管晚上与吉姆·梅西呆得有点晚,但我发觉我还是按时醒来登上了“钻石情人号”。在两个小时的清晨巡航中,我希望能逮到一些在清晨喝啤酒的人。但我看到船上尽是靠养老金生活的人,他们蜂拥地扑向硬币出口机和基诺赌博机,我意识到这一趟采访可能赌错了。的确是――根本就连一盎司润唇的啤酒也没有。尽管我像战区的哨兵那样在“钻石情人号”的各式酒吧不断巡游。(“你在开玩笑吗?”当我哀伤地想知道这里是否有早餐啤酒俱乐部时,一位酒吧招待员告诉我:“这是菝葜汽水之航。”)

当“钻石情人号”停泊后,我就匆匆地从一个不知名称的码头下船离开。

我现在到访的是一个向西为平原,向东为阔叶林河床的县。我停了下来看了一下路标,路标告诉我这曾经是原始的平原、印第安人的县,例如微佩罗就以一位伟大的福克斯部落首领的名字命名,这位首领在1840年代逝世。这条又长又宽夹在城镇间的土地上生长着随风起伏如碧波荡漾的玉米和大豆,这些作物在酷热的烈日下正开始变黄。偶尔也会看到一些有白色护墙板的农舍,院子里停着卡车或拖拉机或两者都有,打断了田野那连绵不绝的绿色和金黄色的波浪。

天空变得晴朗起来,公路并不总是沿着这片土地,在看得见河流的地方,密西西比河暗沉、狂野、阳光斑驳,一如马克·吐温本人曾经亲眼所见。实际上,从历史角度看这里的河段,对当地人来说有些狂野和不可预测。衣阿华的路易莎县也就是微佩罗所在的县,在1993年的大洪水后减少了200多户。

我换了车里的广播频道,国家公共广播电台(NPR)的声音时有时无。所有的节目都与“9·11”纪念相关,由于是NPR,为了郑重其事,扬声器传出的声音颇为平静,声调已被调制,这种沉思和教益的方式听上去并不煽情或骇人,而且没有画面感。此刻我并未意识到我对啤酒的追问会因日历上的重锤一击而转移,尽管我现在很想知道我是否下意识地做了这样的事。昨天晚上我和吉姆·梅西简短地讨论了“9·11”周年纪念。我们一致认为我们不愿在电视机前度过周年纪念,因为电视里会没完没了地重复播放那骇人的一天。当飞机撞向双子塔时,我正在拉瓜伊拉飞往亚特兰大的飞机上。朝公路西面的《华尔街日报》的办公室已经被严重地毁坏了,我们即刻被赶到新泽西的南不伦瑞克这一让人痛苦的临时地区;朋友们和同事们看到了和经历了恐怖的事情。一个同我一起生活在新泽西村的邻居不幸遇难,留下了他善良的妻子和三个孩子。我生活的镇上还有另外12个人丧生。

我根本就无法忘却这些事情。但至少我可以离开那里,我不用去看那些让人悚然的画面。随着时光的流逝,人们会再次确信那一天也会平静地过去――那种长期的、不可名状的害怕,害怕周年纪念时那些坏家伙还会有新花样,这种恐惧没有具体化。

当NPR的声音消失时,我要么把频道转到了一个乡村音乐电台,要么就干脆把它关掉,在静静的乡村公路上行驶。周围出奇的平静,我以一个无精打采的游客的速度开着车,脑海中仍没有特定的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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