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结网(23)

高易不再追问,静静地看着拉卜楞寺中几处隐隐闪烁的灯火。黄静突然轻轻地抱住高易,高易想要推开她,黄静却不松手,轻轻地在高易耳边说:“我问佛:为什么总是在我悲伤的时候下雪?佛说:冬天就要过去,留点记忆。”

高易心里一震,原来她也懂,仓央嘉措的诗歌是他和陈羽佳的小秘密,两个人经常用这位六世活佛的诗歌表达彼此的心意,但高易却不知道,黄静原来也喜欢仓央嘉措的诗歌,她也懂。

“佛门中说一个人悟道有三阶段:勘破、放下、自在。”高易还是轻轻推开了黄静,淡淡说。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黄静轻声回应。

“佛曰:万法皆生,皆系缘分,偶然的相遇,蓦然的回首,注定彼此的一生,只为眼光交汇的刹那。缘起即灭,缘生已空。”

“佛曰: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

高易争辩不过,便不再说话。天已经蒙蒙的发亮,黄静却不愿先回去,“要不……你唱首歌给我听,我就回去。”

高易愕然,黄静取笑他,“就知道你为难,行了,我回去了,你也早点回来吃早饭。”黄静走出高易的视野时,却远远听到了略带磁性的苍凉歌声。

心头影事幻重重,化作佳人绝代容,

恰似东山山上月,轻轻走出最高峰。

我与伊人本一家,情缘虽尽莫咨嗟,

清明过了春自去,几见狂蜂恋落花。

跨鹤高飞意壮哉,云霞一羽雪皑皑,

此行莫恨天涯远,咫尺理塘归去来。

黄静泪流满面,这是仓央嘉措写给心爱女人的诗歌,高易是唱给黄静让她放弃,更是对他和陈羽佳那份纯真爱情的纪念。黄静疯一样地跑回来抱着高易大哭。

“我错了,但是难道我爱你还有错吗?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吗?你知道我在美国的日子是多么痛苦吗?我一想到我要永远见不到你,我就充满了绝望。”

高易掰开黄静的手,“所以我失去陈羽佳,你知道这对我意味着什么吗?”如果可能,高易再也不愿意提起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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