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爻(10)

“审判什么?你不会也信教吧?”阿孝着实感到他和林立有差距。

“信,还信了很多年。你没看出来吧?”林立打趣阿孝。

阿孝使劲想着,确实没看出来,但他觉得还是应该表个态,就说:“没,没关系,我也想加入,能吸收吗?”

林立呵呵地笑起来,阿孝太单纯了。她说:“我信奉儒教,你不也信吗?孔夫子的那一套。”

“啊?这也算?”

“在我们看来,它可能更像是一种学问和德行的修炼,但是在西方人眼里这就是一种宗教——儒教,至少罗马教廷是这么定义的。很多战争都披着宗教的外衣,为争取既得利益而战。就像现在的纳粹德国杀戮犹太人,苏俄政府在十月革命之后也驱逐了犹太人。宗教敌对渊源已久,他们认为是犹太人害死了耶稣。”

在他们一旁,一个戴眼镜书生模样的人一直在听他们谈话,他是个日本人,叫竹内,表面的身份是个书商。他定定地看着林立,眼里满是欣赏。

月正当空。嘉锡走近那座青瓦斗拱的院子,熟悉的气味扑面而来。他在外面踱着步,考虑着该说些什么,不知不觉间眼睛里湿湿的。突然,门开了,嘉锡本能地躲在了墙角的影子里。是他的小侄儿和府上的伙计一起点几个小炮仗玩。

“就放两个,其他好瞧的,等妹妹回来再点。”

“好的,少爷,您这身子还没好利索,咱先回屋歇着。”

嘉锡心里酸酸的,等他们进门后,悄悄地离开了。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跟着人群游荡。突然一个东西“嗖”的一声落在他头顶上,嘉锡一惊,只听叫好声阵阵,不容分说,身边人把他簇拥进街边的一个大彩棚里。落在头上的东西是一顶羽翅帽。原来彩棚的台上,有个艺人在投彩。“恭喜大人,您就是这次的状元郎了!上装。”嘉锡明白,这是彩棚的一种耍戏,由台上人投物件,中彩的人必须扮成戏里的模样演上一番,让大家尽兴,方能拿走彩头。拒绝是不吉利的,也是不被允许的。

三下五除二穿好衣袍,背对着台下百姓,里面又牵出一位用丝巾掩面的女子,台侧已经有旦角在配戏:“苦等三年等郎归,盼郎把功名带回,心若磐,念君年年。”这时,梆子声起,二人转身对面,丝巾飘下,帽檐轻抬,啊,竟然是权小姐!嘉锡与权荃四目相对,一时都愣住了。古装的权荃分外惹人怜爱,袅袅婷婷,顾盼生情,扮状元郎的嘉锡平时的书卷气也被衣装带上一丝华丽,恰是翩翩才子。既是戏里,又何妨真情流露。

“快说词呀!”

权小姐在旁边人的催促下,赶忙说:“原来你心里,还有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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