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夜阑珊(4)

“去,像我什么,我可不是小姐做派。”林立觉得权小姐还是有点小家碧玉的保守之态。

“权主席的掌上明珠,这么有权有势的人居然只有一个女儿,自然就成了家中宝。”荣生说道。

“那他不会再娶吗?”林立问。

“这里的大家族都主张一夫一妻制。只要有子女,就算妻子殁了都不再续弦。”嘉锡解释道,“中国古来传统如此,重血统。传说中的伏羲和女娲也是。后来的一夫多妻制,纯属于奴隶王朝的变制。当然,对于商贾之家来说,原配制也避免了财富分散,保证了资本的快速积累。”

大家嘘声一片,取笑着嘉锡。林立接茬:“得了吧,就你们传统。家父对抗日战争的群体有一篇文章,刊登在校报上。他分析,像权主席这类人,是战争中维系民生很重要的力量,他们富甲一方,为了保全巨额财产,往往尽最大能力维持地方的稳定与治安。无论哪派军事力量入驻,都不可能涸泽而渔,为了保证持续的生产和流通,都会选择这样的地方势力代表出面主持大局。从表面上看,他们就是两面派,跳梁小丑,甚至是叛徒,客观上,他们对社会的正常延续发展有着无可替代的作用。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的成功是建立在牺牲生命的基础上,而他们的成功是建立在维护生命的基础上。”

“令尊的理论很特别,这么说,我们一家人出生入死,家父戎马倥偬,倒不如一个首鼠两端的土财主?”唐正很不屑。

“君子不器。”林立笑着辩驳,每个人不能只有一种用途。

“按照西方的理论,这些实业家、金融家、学者都是功能性精英,是新式士绅,他们的社会地位是建立在专业化技能基础上的。而传统士绅是因为拥有功名。嗯,军事也是一个专业。”嘉锡谈着自己的见解。

“战争是不讲逻辑的。不是非黑即白,你对我错,也许大家都是对的,也许都是错的。”荣生试图缓和气氛。

“我倒觉得那个丫环挺特别的。”唐正也没想继续辩论,她不是清谈家,只是偏好关注大家都不关注的人或事,“你们不觉得她有别于权府里的每个人吗?在看到我们时一点都不感觉新奇,像是早就见过我们似的,很老成。”

“是不是权老爷私下的填房,所以对我们的到来早就知道了。”荣生开起了玩笑。

这话同时招致嘉锡和唐正的反击,唐正先批评荣生:“人家还是大姑娘,不尊重女性,不正经。”

嘉锡的抨击也随之而至:“荣生,这可不像你!我们这地方的人不像你想得那么道貌岸然,你算是跟阿孝学坏了。”

阿孝不干了:“你们怎么总爱捎带上我呀?老西你不是交桃花运吗,我就不信你只娶一个老婆。老实交代,你爹娶了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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