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暮霭淌(8)

嘉锡大脑里也一片混乱,从阿孝十点半去堂屋蹲点后,他就开始担心,但又不敢翻身,怕惊动了别人,他看着手中怀表的指针一点点地走着,堂屋里却一直没动静,看着等着,他居然睡着了。

更着急的是楼上的林立、唐正,她们不知道接下来是继续等还是去看阿孝,还是先回去睡觉?又等了一会儿,见没有什么动静,她俩决定先睡了。反正已经知道卫大娘值得怀疑。

林立紧张得搬到唐正床上挤着,其实唐正比较介意与外人一起住,但是对林立已经不能讲这些禁忌了。战争期间嘛,百无禁忌。两个人都望着楼顶,思忖着刚才的一幕。不知道过了多久,下面传来了喊声。

已经凌晨两点了,嘈杂声过后,只见阿孝仰躺在堂屋的地上,似乎被人打晕了。嘉锡摇醒阿孝后,大家才知道阿孝睡得正香。“一场误会。”阿孝擦着嘴边的涎水解释说,“我解手回来后,觉得肚子有点不舒服,就在椅子上坐会儿,没想到竟然睡着了,不知不觉滑到地上了。”要是让大家知道他在等人接头,还不直接进审讯室了?王副官赶来了,一脸的不高兴,小声对铁蛋说:“这几个学生就是添乱来了,瞎咋呼什么!都睡到客厅了,该不是梦游吧?”唐正在桃树下仔细观察了半天,没发现什么异常,就是似乎有股淡淡的酒味。

早操时唐正发现嘉锡和阿孝神色都有些异常,阿孝可能是病了,愁云惨雾的,嘉锡也心事重重的样子。果然,队伍解散的时候,嘉锡故意和她跑到并列,告诉她昨晚放在阿孝口袋里的纸筒不见了。

这次的游戏以他们的彻底失败告终,唐正她们昨夜是在十二点左右去休息的,早知道就多等会儿了。取信人可能在这之后把纸筒取走了。阿孝倒是松了口气,总算没有乱八七糟的事了,不松气也不行了,他有点发烧。

荣生把嘉锡叫到一边,语重心长地说:“一直想提醒你们,这里不比学校的宿舍楼,最好不要常去她们那。”看着荣生的目光,嘉锡明白他的好意,知道肯定有人议论了。军营中对女孩子自是关注,他们过于亲密的会面,可能招致一些人的看法。嘉锡突然想起了什么,问荣生:“昨晚大概十一点左右,你醒来过吗?听到过什么动静吗?”

荣生惊讶地看着嘉锡问:“怎么了?那时不应该在睡觉么?”嘉锡犹豫着说:“我一直在看怀表,阿孝究竟怎么睡在那的,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荣生怔住,仔细想想,说:“你没把怀表放在床柜里?说来也奇怪,平日里你那个怀表放在外面,我根本就睡不着,只能听着滴答声,直到天亮。可是昨天我睡得很熟,都没有做梦。”

嘉锡心里一震,跟自己一样,明明有要紧事却睡着了,难道,难道真有迷香?他专门注意过,风可以吹走香气,但地上并没有香灰呀,而且在十一点前后,唐正她们也没看见外面有人,难道是早已经在屋里点燃了?这不禁让他有些不寒而栗。

林立在楼梯口站着,请卫大娘去屋里坐会儿,事实上,这是唐正安排的鸿门宴,卫大娘就是当时混淆视线的人。但是,卫大娘能懂苏东坡的词吗?卫大娘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地进去了,唐正热情地招呼着:“大娘,来看看我们带来的八音盒,打开它会唱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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