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称赞一位为皇上演奏的乐师吧?呵呵。艺为情所致,我离你的称赞差远了。”听到唐正的称赞,嘉锡松了一口气,与接头语相差甚远。
唐正继续说:“这支笛子上雕刻有龙的九种化身,附有云腾水涌,我想可能是源于李白的诗句‘笛奏龙吟水,箫鸣凤啸空’。是贡品吧?”
龙?嘉锡又一阵紧张,难道是试探?他不断问自己,是不是应该说那套背诵很久的话?他决定试试,嘉锡小心翼翼地说:“我这是一支,一支,龙笛。”古人认为笛有阳刚之气,一般都把笛子雅称为“龙笛”,但是嘉锡说的龙笛却另有深意。
“你这支竹管略扁的七孔笛,怎么得到的?”唐正一脸羡赏,真心实意地称赞着。
“是家父的获赠之物。”嘉锡瞎应付着,唐正的回答又对不上了!他开始后悔当初在学校的决定,他带着好奇心去听那个学社的讲座,因为社长是同乡。他又出于热心,答应带东西给社长的故人,可是没想到他们要用暗语接头!这当然也可以理解,他亲眼见过那个学社的骨干学长因为在校外大张旗鼓地组织活动被抓走。
唐正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噢,一位满清末代皇室在得到我父亲的襄助后,送了他一幅古画,挂在我家的厅堂上。父亲不是为了欣赏,而是为了告诉我们成王败寇的道理,再宝贵的东西对于输家来说都失去了它原有的价值,因为主人连自己有没有明天都不知道呢。”
“现在的中国人,又有谁是安全的呢?”嘉锡也感慨了一句,“艺术是不是比政治更值得人尊敬,要不怎么能够流传久远呢?”
唐正颇有见地地说:“我想,那是因为它没有是与非,更忠诚于真实的历史。而政局,今天我们认为对的,也许有一天就会变了。没想到刚才这番见地能从你的嘴里说出来,我还以为……”
“以为我吐不出象牙?”嘉锡善意地开着玩笑。
“我可没这么说,我以为你,是榆——树。”
“哈哈!”“呵呵!”两个人会心地笑了。
“听说你是本地人,是扬城人?”唐正关心地问道。
“记不清了,我是在省城叔叔家长大的,双亲都早去世了。”嘉锡不自然地回答着。
“对不起,说到你的伤心事,那你还回来干什么?”
“我无处可去。”嘉锡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