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俄罗斯金融危机余震
遭遇史上最难考验
俄罗斯金融危机骤然而至，把一众投行杀个措手不及。俄罗斯的国债以美元发行（有别于以本土货币发行的国债），和许多在亚洲金融风暴中陷入问题的国家一样，当俄罗斯的经济不稳，被迫将货币贬值时，以美元计算的国债便变相增多。政府偿还债务愈加困难，形成恶性循环，最后无奈宣布违约（default）。
很多投行和对冲基金，包括雷曼，当时均持有大量俄罗斯国债和其他俄罗斯龙头企业的债券。由于F记保险公司那笔生意正进行得如火如荼，故此我们储存了大量的杠杆借贷（leveraged?loans）和垃圾债券以备打包之用。即使那些并非俄罗斯国债，但风暴一到，江湖随即陆陆续续传出不同的“追债”故事，令信贷市场几乎陷于停顿。所有信贷产品皆受连累，以致价格直线下跌。
后来，全球最大的对冲基金长期资本管理（LTCM，Long?Term?Capital Management）宣布濒临破产，更使大部分人感到愕然，为这场金融危机火上加油。
LTCM这个巨人倒下之后，市场亦开始谣传雷曼周转不灵，公司股价随即应声急跌，最低至18美元，市值蒸发一大半。这是雷曼兄弟自1993年独立以来(独立于美国运通旗下的电子交易公司Shearson)遇到的最严峻考验。
其时雷曼的业务单一，以债券市场为主，是故所受的冲击不小。因为债券市场虽然庞大，但利润微薄，必须依靠大量的短期融资周转。一旦市况逆转，市场现金紧张，便很容易出现问题。
不过，当整个信贷市场运作停顿了，雷曼也回天乏力。我们只知道若情况不尽快改善，F记保险公司那笔打包生意便要告吹。若此不幸情况发生，届时我们便惟有贱卖手上的债券存货，再与F记平分损失。形势很是不妙。
说服别人靠权威
说回当年，随着俄罗斯金融危机的阴霾渐退，信贷市场慢慢地复原，B太太开始频繁来电。看来F记保险公司那笔生意，还是有望完成。
B太太每次来电，都是询问有关打包债券的结构、风险和回报等问题。在一般情况下，我都应付自如，但有一次我们在一个很小的问题上纠缠了很久，彼此争辩应如何计算和预测第一季度资产附带的accrued interests（应计利息）。说着说着，她开始有点不耐烦：“你找你老板‘得州姚明’来跟我谈吧！”
言下之意，即怀疑我的工作能力！虽然万分不情愿，但我亦无可奈何，只好把电话转接到“得州姚明”案头。我则在一旁探头探脑听他们的对话。有趣的是，我发觉“得州姚明”跟我的答案并无二致，大家说来说去都是重复老一套的话，但过了一会，B太太便同意他的说法了。
自此我又学会一个道理 要说服别人，不单靠所说的内容，亦讲求表达技巧、说服别人时展现的权威和信心。
坦白说，完成F记这笔生意后，我身心俱疲。投身华尔街工作才一年多，但我已感觉虚脱，仿佛自己已油尽灯枯，连最后一口气也几乎吐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