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龙疑惑地抬头向沈倩倩望去，见她额头冷汗直冒，眉头紧皱，像是在强忍着痛楚盯着下刀的位置。她的身子与以往也有所不同，微弓着，似乎支撑不住就要靠在手术台边上了。程龙瞧出了沈倩倩的不对劲，连忙问道：“老师，你不舒服？ ”
“没事，继续手术！小程，准备拉钩。”沈倩倩目不转睛，努力稳着手，继续为胡大富下刀。
程龙忽然冒出的话，让众人的注意力从切口处转移到沈倩倩身上，大家都看出沈倩倩不太对劲。
一位年纪稍长的麻醉师也关心地问沈倩倩怎么了， 而沈倩倩还是固执地说自己没有事，继续手术。那麻醉师似乎很了解沈倩倩，不再说话，拿起一块纱巾上前为沈倩倩擦去了额头上的冷汗。
沈倩倩的身子忽然晃了一下， 但她马上稳住身形， 吩咐余晓香道：“晓香，准备吸引器……”
“沈医生，你真的确定没有问题？ ”那位为沈倩倩擦汗的麻醉师盯着沈倩倩，露出不太信任的眼光。
“我……没……”沈倩倩还没有说完，身子却急剧地抖了两下，斜斜地向下滑去。下意识中，为了不压到手术台上的患者，她在最后关头一推手术台， 让自己的身子向后倒去。
程龙眼睁睁地看着沈倩倩向下倒去，他想扶住她却无能为力，手上抓的
拉钩还钩在胡大富的胸前切口处呢……
第一章化身梦中人
2
“沈医生，沈医生……”最后关头，还是身边那位麻醉师紧急扶住了沈倩倩，才不让她后脑着地。看着两眼紧闭，已经进入昏迷状态的沈倩倩，那麻醉师焦急地叫了几声。
“小李，马上叫护士，急诊科！ ”
“还有，立即打电话叫李秋老主任马上到手术室！顺便通知沈院长……” 心脏手术，除了沈倩倩之外，其他医生能上手术台的不多。这种高难度手术操作，唯一的办法就是叫李老主任来接手，不然就要为患者写死亡报告了。
一边是忽然晕倒的主刀医生，一边是正在导血的患者，手术室的气氛忽然紧张到了极点。面对着不知所措的余晓香，程龙尽量地保持着平常心，小心翼翼地保护着患者扩开的切口，正在想着下一步应该怎么办时，监测仪忽然发出了嘀嘀嘀的警报。
“心跳停止！ ”余晓香惊慌地报告。
胡大富进入紧急状态，再不马上手术就要死亡了，怎么办？ 程龙环顾四周，主刀医生沈倩倩意外地在手术台上晕倒，剩下的是两位麻醉师和一位器械师，外加他和余晓香两位权当手术助手的实习医生。而现在是凌晨四点多，整个医院除了值班医生，其他人都在家里休息， 要等电话里的李主任赶来，病人就是不当场挂掉，估计也无力回天了。一定要有人马上主刀手术！此时此刻，能继续手术的也只能是他和余晓香两个人。
不如自己来主刀手术吧！
程龙忽然产生了一个冲动，回想梦中那个自己曾为胡大富手术的场景， 他似乎找到了信心——既然那个梦一直纠缠着他不放， 那么就让他今天来终结这个梦吧！
病人的状态不允许他有太多的犹豫， 程龙在脑中迅速地重温梦境的片段，同时向余晓香叫道：“香子，装备降温！ ”
“降……温……”余晓香很不确信地望着程龙，磕磕巴巴地说道。说起程龙，余晓香和他同在沈倩倩门下实习了两个多月，彼此之间算是非常熟悉了。就她所知，程龙跟其他实习医生不太一样，平时沉默寡言，好像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似的。别人为了能多学一点知识， 处处抢着帮导师干活，而他实习期间却一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样子，老师教就学，老师不教也无所谓。沈倩倩导师吩咐下来的活儿，能给自己做，他绝对不会帮手，乐得轻松逍遥。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主动，而且神情是这样的严肃。
“快点，病人快不行了。”程龙很肯定地点了点头，恍惚中好像回到了那
似曾相识的梦境，梦中的自己就是这样开始的，然后井然有序地完成了那个高难度的手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