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吾爱》30(3)

“老天,过的是什么日子!”他叫道。

后门很容易开,用一把普通的廉价钥匙就可以打开门锁,但里面还插着插销。

“真是很奇怪,”我说,“她大概溜走了,否则哪儿会把门锁上,她是个粗心大意的邋遢女人。”

“你的帽子比我的旧,”兰德尔一边说一边看着门上的玻璃嵌板,“借我用一下,我想把玻璃推进去。或者,我们的手法应该更利落点?”

“踢吧,这里谁会在乎呢?”

“来吧。”

他退后几步,抬起腿朝门锁部位径直踢去,一声咔嚓的断裂声马上传了出来,门被踢开了几英寸。接着我们把门推开,从地板布上捡起一片脱落的金属片,礼貌地将它放在硅化木滴水管上,挨着大约九个空的金酒酒瓶。

苍蝇贴着紧闭的厨房窗户嗡嗡地飞,屋子里散发出刺鼻的臭气。兰德尔站在屋子中央,仔细环顾四周。

然后他走到那扇弹簧门旁,并没有用手去碰它,而是用脚尖把它推开,直到它不再弹回来。他轻轻地穿过那扇门。客厅的样子和我记忆中的差不多,只是收音机是关着的。

“这台收音机不错,”兰德尔说,“如果她已经付款了,得花不少钱。瞧瞧,这是什么?”

他一只膝盖跪在地上沿着地毯查看,然后走到收音机旁,用脚碰了碰一根松散的电线,接着一个插头露出来了。他弯下腰仔细观察着收音机前的按钮。

“不错,”他说,“又粗又光滑。你看看这个,他真是聪明绝顶。在光滑的电线上是不会留下指纹的,对吗?”

“插上试试,看收音机还响不响。”

他四处看了看,然后将插头插进一个插座,指示灯马上就亮了。我们等了一会儿,那收音机先是刺刺作响,然后轰的一声,一个很大的声音从喇叭里传出来。兰德尔猛地冲到电线旁拔掉插头,那声音戛然而止。

当他站起来时,他的两眼发亮。

我们快速走进卧室。杰西·皮尔斯·弗洛里安太太穿着皱皱巴巴的棉布便服斜躺在床上,头快垂到地上了。床的角柱上有一些深色的黏糊糊的东西,那是苍蝇喜欢的东西。

她已经死了很长时间了。

兰德尔没有碰她。他弯下腰瞧了她好一会儿,然后抬起头看着我,像狼一样朝我龇了一下牙。

“脑浆都弄到脸上了,”他说,“这似乎成了这类案子的标准模式,只是这一次是用手干的。天知道那是怎样的一双手。你看看这脖子上的淤痕,看看这手指印的大小。”

“你自己去看吧。”我说着转身离开,“可怜的纳尔蒂,这已经不是黑人谋杀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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